,讓他獨攬相位。柳璨是聰明人,立刻心領神會,知道李振要做出弒君謀逆的事來,當即應允,願意臣事朱溫。
當年仲秋夜,昭宗晚上睡在椒殿,蔣玄暉事前已經勾結宮裡人知道昭宗行蹤,立即率領一百衛兵直奔宮外,使勁叩門說有緊急軍情要面奏昭宗。昭宗聽到宮外喧囂聲,對左右侍從說:“蔣玄暉說有軍情要稟報,但是卻領了一隊兵來。”他心知自己今夜性命不保,但夜深無處可去,只得令侍從開啟宮門。蔣玄暉令人直殺進來,當時昭儀李漸榮也在殿內,看到兵士衝上來要殺昭宗,大喊道:“不要殺他,要殺殺我。”兵士們也不理她,直奔昭宗而去。昭宗知道不可免,也不躲閃,就坐在床上等死。李漸榮撲上去用身體蓋住昭宗,兵士們嫌她累事,幾刀刺死了她,隨後又刺死了昭宗。只有何皇后苦苦哀求,方才保住性命。
於是立輝王祚為皇太子,第二天在昭宗靈前即位,便是唐哀帝。那唐哀帝年僅十三,哪裡知道如何當國?便是何皇后,在昭宗靈前也不敢放聲號泣,草率走個過場了事。
這些都做完以後,李振便怡然自得地到汴州向朱溫稟報。朱溫大喜,但想到氏叔琮等畢竟弒君犯上,總得給天下一個交代,於是問李振:“我去了洛陽,氏叔琮他們該怎麼辦?”李振笑著說:“當年司馬史殺魏君而誅成濟,現在將軍也必然要殺幾個,不然如何塞天下人之口?”朱溫點頭稱是,暗暗打定了主意。
朱溫披麻戴孝趕到洛陽,在昭宗靈前假意大哭:“手下眾將辜負我,讓我背萬世惡名啊。”氏叔琮聽得話風不對,還來不及申辯,就已經被朱溫喝令拿下。朱溫養子朱友恭也參與此事,概令自盡。朱友恭臨死前方才明白自己被朱溫利用,大呼道:“殺我能堵了天下人的嘴,人們可以被欺騙,鬼神也可以被欺騙嗎?”可嘆他自己也不想想,自己認的好爹,難道是鬼神讓認的嗎?
只有蔣玄暉得李振暗保,所以無事,但聽朱溫吩咐,要加害東都諸王。於是蔣玄暉在九曲池宴請昭宗的九個兒子,灌得酩酊大醉後派武士將他們一個個掐死,然後投入池中,謊稱溺亡。哀帝又怎麼敢過問,只能為他們安葬送終。
柳璨自表明心志以來,忠心侍奉朱溫,這時李振也和他密議要加害諸臣。柳璨立刻上書哀帝,說裴樞、獨孤損、崔遠三人不臣,黨同伐異,請求降旨免去三人官職。於是三人都被貶為刺史,流放他鄉。朱溫本來不想殺他們,但李振進言說:“他們三個人雖然表面不說,但心裡肯定對將軍有意見,將軍要成大事,必然要把他們全部殺掉,才不至於留下後患。”朱溫默許。李振便派人在白馬驛截住三人,當時還有其他被牽連的唐室故臣二十餘人,被一併抓獲,全部殺死,屍首被扔到河中。李振這才出了一口惡氣,笑著對朱溫說:“他們平時不是號稱自己清流嗎?這回就把他們投到濁流中去。”朱溫含笑點頭,以為是平生快事,回過頭來便催促柳璨和蔣玄暉商量計策,加快篡唐步伐。
◇歡◇迎訪◇問◇。◇
第79節:後梁梟雄錄(79)
柳璨當初只是嫌三人輕慢自己,所以和李振一拍即合,等到真的獨攬朝政了,卻也顧惜名節,不肯猝然就行表奏禪位之事。朱溫幾次派人催促,他都支支吾吾,只是請旨封朱溫為相國,兼任二十一道節度使。朱溫此時篡唐心急,哪裡還需要這許多封賞,只是催促他儘快逼迫哀帝禪位,柳璨和蔣玄暉又商議良久,回信說自從魏晉有了禪位古制以來,臣子必須先得封為大國,然後加九錫,方可禪位。做事情要循序漸進,速度不可太快。朱溫看信後勃然大怒:“皇上你都殺了,現在反而要慢下來,真是豈有此理。”由於此事是李振所謀劃,看到朱溫憤怒,唯恐朱溫哪天怪罪下來,立即上前稟告說:“蔣玄暉和柳璨在洛陽時,便時時拖延將軍的事,這時又搬出古制,明擺著是想要延續唐祚。”朱溫聽了更是火上澆油,正好蔣玄暉來汴州謁見,便大怒說:“你們編造理由阻撓我受禪,難道我不加九錫,便不能做天子嗎?”蔣玄暉見朱溫這麼說,知道朱溫動了真怒,卻還不說立刻行事,回到洛陽後仍然先要封朱溫為魏王,加九錫,統領百揆。朱溫這時已經氣上心頭,一概不理二人所為,將他們派來的使者趕回洛陽,恨恨地說:“狗奴,難道真想反叛不成?”
柳璨蔣玄暉二人惶恐不可終日,無奈之下只得奏稱:“中外物望,盡歸梁王,陛下應該俯順人心,擇日禪位。”唐哀帝又能怎麼樣,只得應允。於是柳璨一面修表呈入,一面親自帶著旨意來見朱溫,傳達禪位的意思。朱溫一看原來只是個“意思”,壓根連柳璨的面都沒見就打發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