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懂,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收起麥子來竟比不過幾個女人?
過了一會,前面的三個女人已經割到地頭,而他還差兩三丈遠的一大塊。
女人們把割好的麥子攏成垛,然後聚到他身後,指指點點,不時爆出一陣大笑。
一個女人對他笑道:“老公,你這叫收割麥子嗎,秸稈都留了一半在地裡,來年怎麼種啊?”
兀由珠回頭一看,身後高高低低,剩下的根楂有的半尺多高,而旁邊女人們割的都整整齊齊貼著地皮,怎麼看自己的怎麼彆扭。
兀由珠徉怒道:“你們娘們懂個什麼,我這是給來春留肥料!”
女人們哈哈大笑。
另一個女人撫摸著自己光滑如初的手臂,道:“老公,你的胳膊是咋弄地?哎喲,好可憐喲。”眾女再笑。
兀由珠臉上像被烙鐵燙過,被自己的老婆羞弄如斯,他卻只有乾瞪眼的份。
一個女人搶了他的鐮刀,道:“看你割的和狗啃的似的,幹不了就別幹,還瞎逞能。邊去吧。”
兀由珠搔了搔頭,也不惱怒,從旁邊抄起五六捆麥子,又扯過旁邊女人肩上的一個,抗往地頭。
女人扶著他肩上小山一樣的麥子,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兀由珠道:“阿花,你剛生產,別瞎忙活,啊?”
旁邊的女人叫阿花,是兀由珠的第三個老婆。她道:“都一個多月了,怕啥?”
兀由珠道:“前些日子弄的參藥你咋不吃呢,你沒奶水,孩子也受苦。”
阿花低頭,笑道:“孃的身子骨不好,留著吧,我還行。”
一抬出老孃,兀由珠就沒脾氣。兀由珠道:“我就說不過你。”
一個老太太抱著個剛滿月的嬰孩坐在壩上,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兀由珠把麥子放在地頭,上前抱過孩子,用那青虛虛的鬍子茬蹭著孩子的臉。
孩子閃躲著,終躲不過,被蹭得哭起來。
兀由珠道:“哭什麼哭!阿格利特家的男人從來不流淚的!”
不知為什麼,孩子被這一吼,竟不哭了,睜著黑亮的大眼睛看著兀由珠,臉頰還有淚珠。
兀由珠面上露出笑容,忽然雙臂用力,把孩子高高拋起,然後在女人的尖叫聲中穩穩接住。孩子似乎很享受這個,格格笑起來。
一家人正在享受天倫之樂,喬達索從遠處緊步走過來。
兀由珠看他面色有異,問道:“老四?”
喬達索皺著眉頭道:“東邊出事了,有一夥人衝到田裡不准我們收糧,還打傷了我們的人。”
兀由珠把孩子交給阿花,道:“我們的人呢?知道那些是什麼人嗎?”
喬達索道:“女人們哪見過這個,都跑回來了。據她們描繪,不像是種地的老農,似乎是某個幫會。”
兀由珠:“媽的,什麼幫會這麼大膽子,玄屏城裡駐有近萬大軍,他們敢虎口拔鬚?我去看看。”
把上衣搭到肩上,拿起刀,牽過一匹駝馬,飛身上馬,就要走。
喬達索攔住他:“要不要向駐軍知會一聲?”
兀由珠眉毛一立:“他們敢怎麼著?向我動刀子?屁大點事,別駐軍駐軍的,顯得咱們多沒面子。這裡你看著點,今晚前得把這塊糧食收起來。”
喬達索點頭,看著兀由珠揚塵而去。
※※※
兀由珠收住馬韁,前面是一片頗為濃密的樹林。路上的女人們告訴他,那夥人把人打傷後就鑽進了這片林子。
兀由珠罵了一句娘,把馬栓在一棵樹上,提著刀大步走進林子裡。
林子還比較深,林間草地上偶爾有一兩個麥穗。
兀由珠轉了一會,一個人影也沒見到。
他在一株樹下站定,吼道:“龜兒子們,給老子出來!有膽傷人沒膽見人嗎?”
一群黑色的鳥被驚起來,向北面飛去。
半晌,沒有聲音。
兀由珠待要轉身,忽有一支冷箭從側面射來,被他一刀鞘擊飛。兀由珠大怒,點地躍起,向那冷箭來處掠去。
兀由珠並非庸手,他能坐穩易周盟的堂主之位絕對是憑真功夫拼出來的。從他擊飛冷箭到掠至放冷箭處,也就那麼幾秒時光。
可是還沒有看到人。
一具空了的弩箭機架在樹枝上,上面連著幾根瑩白細絲,穿過枝葉草叢,直連到前方。
兀由珠踩著枝葉飛掠而起,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