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解釋恐怕就是搞亂朝廷了,因為只有這樣,朝廷才會亂成一片,才會自顧不暇,而他們鄭家則才有可能趁此良機一舉拿下富庶的蘇浙地區,為鄭家的下一步計劃做準備。
當然,這個解釋只是鄭森自己的猜測而已,在鄭芝龍回來之前,這也僅僅侷限於猜測,事情的真相只有等鄭芝龍回來後,才能弄明白。
現在鄭森的心裡十分的矛盾,一方面是父親為壯大鄭家家業的敦敦教誨,而另一方面卻是自己老師教給自己的君臣之道,綱常之禮,兩者就象是水與火一樣毫不相容,攪得鄭森心中十分的煩躁。
鄭森將父親留給自己的那封信從袖子中取出,就著船舷邊的一個小燈籠又看了一遍。實際上,皇帝遇刺的一剎那,他就猜到刺客很有可能就是那批隨著大軍潛入南京城內的親衛使了,因為在這封信裡,鄭芝龍明確的告訴鄭森,一旦皇帝駕崩,那麼就擁立唐王為帝。鄭森開始時並不理解為什麼父親會那麼肯定皇帝會駕崩,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因為根本就是父親想讓皇帝駕崩!
作為鄭芝龍的兒子,鄭森不得不按照父親的吩咐去辦,所以他才會一反常態的參與到朝政中來,堅持擁立唐王,也因此而與黔國公沐天波對著幹。
今天傍晚時分,黃得功派人來請鄭森前去赴宴,但鄭森沒去,他已經猜到這次聚會極有可能是談論立儲的事,但他並不想去,他認為,不論黃得功擁立誰,都無法改變自己必須擁立唐王的現實。
“大木!”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陳鼎上了甲板。
鄭森趕緊將信收起,隨後迎上前去,扶著陳鼎,道:“老師,您的身體尚未康復,怎麼又上來了?”
陳鼎搖了搖頭,說道:“天子遇刺,命懸一線,我怎麼能躺得住啊?”
鄭森無言以對,只好保持沉默。
“天子如今傷勢如何?可有轉好的跡象?”陳鼎急切的追問道。
鄭森搖頭道:“傷勢仍在惡化,恐怕撐不過後天。”
“啊!”陳鼎搖晃幾下,便向後倒,幸虧被鄭森扶住,否則必定摔在甲板上。
“父親!父親!”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傳來,一名十幾歲的少年撲了過來,與鄭森一起扶住陳鼎。
陳鼎睜開有些迷糊的眼睛,望著少年,說道:“永華,你怎麼上來了?不在艙裡好好讀書,你難道忘記了為父的教誨了嗎?”
少年抹了把眼淚,說道:“父親,孩兒不敢忘記父親的教誨,只是心中掛念父親,所以才會跟著父親上來,因見父親昏倒,孩兒才跑過來,孩兒實在是不忍見父親如此!”
陳鼎嘆了口氣,說道:“天子遇刺,為父心中傷痛,是以才會染上風寒,不礙事的,你去讀書吧,這裡有長公子在,為父不會有事的,你下艙去吧。”
鄭森望著少年,說道:“是啊!這裡有我在,老師不會有事的,你下去讀書吧,免得老師生氣。”
少年無奈,只好向著艙裡走去,到艙門口時,仍回頭望了幾眼陳鼎。
陳鼎被鄭森扶著走到船舷邊,他望著月光下那滔滔東去的長江,嘆道:“世道險惡,人心不古,想不到居然有人敢行刺天子,若讓老夫知道是誰敢如此大逆不道,老夫定要生食其肉!”
鄭森默然不語,他雖然覺得父親所做的必定有他的道理,但刺殺皇帝一事實在是兇險之極,若真讓人知道是鄭家乾的,恐怕天下所有的讀書人都要與鄭家為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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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夢庚離開客棧後,立刻領著數十名親兵直接回到自己的大營,準備找向井商量。
當他來到向井的帳篷裡時,才發現小高太監正纏著向井說話。自從押解人質的行動失敗以後,小高太監就一直躲在左夢庚的大營之中,連轅門都不敢邁出半步,每天除了愣在他自己的帳篷裡發呆外,就只去找向井說話。雖然左夢庚不知道向井與小高太監說的是什麼內容,但他隱隱覺得肯定與向井的許諾有關。
小高太監見左夢庚進了帳篷,立刻停下嘴站了起來,他笑著說道:“喲,左將軍回營了,那咱家就不打擾二位了,咱家先走一步了。”隨後他領著兩個小太監向自己所住的帳篷走去。
左夢庚命親兵守住帳篷,他則坐到椅子上,望著向井,說道:“你們日本軍隊什麼時候到?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向井笑道:“將軍不必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