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示意她放開。
他這話說得雖恭順平淡,可在她聽來卻極其刺耳,他先前從不會這麼說,一時間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訕訕地放下手,眼眸微垂,卷巧的睫毛遮住了眼中亮閃閃的熒光,他是生氣了嗎?
於是點了點頭,開始自己既然這麼選擇了,也怪不得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心,是自己太不堅定了。可芸芸眾生,又有幾個人能管得住自己的人,同時又能管得了自己心呢?
慕離見她神色黯然,便猜到了她的心思,也不想再說什麼。將先前拿進來的書卷收拾好,到外面交給小廝,先一步回了離園。
月罌看著他淡然沉穩的身影,心裡揪成一團,想要將他攔下,卻又將話硬生生地卡在喉嚨裡。自己明明答應過他,以後多晚都會回園子,可那時卻帶著東西偷偷溜了。她只顧著為了放下不應該產生的感情,可卻忽略了他的感受。她本以為他對自己的心思並不會太深,可剛剛看他憔悴的面容,才知道事情並不如自己預料的一樣。他是那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可這回真的傷心了吧……
月罌抱著膝蓋坐在床上,怔怔地出神,理順著一直以來發生的事。這些日子,她幾乎度日如年,一面想著他,一面又強迫自己不去想,翻來覆去,實在有些倦了。
轉過頭,看著剛剛還堆滿書卷的桌上又恢復了整潔乾淨,煩亂的心竟慢慢變得澄澈清明起來。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即便用再多的東西掩蓋,也仍然無法改變其本質。
想到這,她似乎覺得思緒竟是從未有過的通透,這就是順其自然麼?還沒等她細想,門外匆匆跑進來個人影,正是婉兒。
她跑到床邊,看著月罌略顯疲憊的眼眸,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竟掉下眼淚來,
“公主,都是婉兒的錯,那日若是與你一同進隔間,也不會……”
月罌捏了捏她的臉,笑道,
“這不是沒事了嗎,還哭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死了呢!”
婉兒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大眼裡還蓄著淚,
“公主可別再說這個不吉利的字!”
“不說了,不說了,這幾日讓你擔心了。”月罌說完咧嘴笑了笑,心裡卻慢慢地溢著幸福。前世自己死了以後,怕是沒人會為自己掉一滴眼淚吧?
現在想想,自己選擇回到這個世間,真的很好。哪怕偶爾也會有不愉快,哪怕自己回來的初衷已經沒有了,可一想到身邊的這些人,總會覺得滿足,什麼也不要了,這樣就夠了。
婉兒抹掉了眼淚,連連點頭,烏黑的大眼中還掛著淚花,
“我們幾個都擔心死了,自從公主昏迷之後,慕公子不允許我們進來,公主的情況我們一概不知,只能輪流守在門外,等著公主醒過來。”
“他不允許你們進來?”月罌頓時睜大了眼。
“公主昏迷了三天,慕公子也在屋中守了三天,還將熬藥的東西都搬了進來,說是不放心我們做這些事。”婉兒邊說著邊撅了撅嘴,自己怎麼說也是從小伺候公主的,哪能連藥都不會煎?
見月罌不語,又絮絮叨叨地將這幾天的詳細情況都說給她聽。婉兒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將本來簡簡單單的事形容得天花亂墜,真可謂驚天地泣鬼神。
月罌卻並不知道她話中的真假成分,只是聽完之後覺得心沉到了底。自己那麼對他,他居然還能如此……他明明是在意自己的,為何剛又說那些話堵她?
轉念一想,自己從剛剛就沒對他說一句謝謝,也沒解釋過什麼,甚至還故意對他使性子,心裡七上八下地實在糾結。還沒等婉兒說完,忽然起身下了床,拿過一件厚絨披風就跑了出去。婉兒大驚失色,慌忙又拿了一件外袍跟了出去。
入夜了,可卻沒有任何風,也比平日少了些寒冷。月罌沿著小路快步走到離園前,卻停住了腳。進去要說什麼呢?謝謝?對不起?好像說什麼都很彆扭。她凝望著裡面明亮的燈光,暗自嘆了口氣,聽著婉兒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慢慢轉過身,還是回去吧,他現在恐怕也不願見自己。
剛邁出一隻腳,身後卻傳來極其溫和的聲音,似寒夜中忽然湧過的暖流,讓周圍的一切蕭瑟之景頓時溫暖起來,
“有事找我?”
月罌轉過頭,面對著他靜如止水的雪色長袍,頓時欲言又止,尷尬地笑了笑。
婉兒正好抱著衣袍趕來,見兩人對視著,自覺沒趣,剛想走開,後一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忙將衣袍披在她的身上,又退到遠遠的地方不住張望。
慕離本來離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