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你說的那人,現在怎麼樣了?”她索性不去問他如何捉到的那人,想必也有他自己的方法。還記得花尋那時說把人跟丟了,此時想想,他們兩人跟蹤的,怕是一個人了。
“在附近的地牢裡,但還未得到任何訊息。”
月罌略有些心驚,想不到身邊居然一直藏了個那麼危險的人物,同時又有些擔憂,那人雖已經被捉到了,但不知道他是否還有什麼同夥。從那日在藏書閣看到的事推測,那個男人必然與三公主關係緊密,可她聯絡起宮中最近發生的事,又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看起來這男人是個突破口,他的身上也許藏了許多秘密。
慕離輕撫過她緊蹙的眉頭,聲音柔和低婉,
“這些事,不需要公主再費心思。”
月罌微愣,抬眼向他看去,見他眸色冷靜安然,心也跟著安定下來。
兩人分開之後,月罌走了幾步轉回頭,看了看他離去的背影。身材頎長,衣襬紛飛,行走得極其緩慢優雅,終於慢慢透了口氣。他雖然從未問過任何問題,對自己也總是極盡的溫柔,可卻又將她的心思猜得這麼透,彷彿毫不留情地剖析著自己的心,也許這才是她一直想與他親近而又有些懼怕他的緣由。
花月軒中屋門半敞,從裡面透出橘色的燈光,將石子小路照得異常明亮。月罌讓身旁提著燈籠的丫鬟先回去,自己徑直進了院子。
她剛走到門口,眼角瞥見一旁連廊上坐著一個人,心裡猛地一跳。四下望了望,見院落中偶有侍從經過,也就略微放心,向那人的方向走近了些,忽然一愣。
只見花尋坐在連廊的石凳上,斜靠著身後的紅漆木柱,彷彿睡著了一樣。她放輕腳步走了過去,俯下身子盯著他略顯蒼白的臉龐,凝神看了看。視線又移到他敞開的領口上,裡面的肌膚白皙如脂,細滑如瓷,不由得暗自一嘆。
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輕聲喚道,
“花尋。”
他慢慢地睜開眼,一臉迷茫地向她望去,緩緩地眨了眨,待看清了面前來人之後,唇角輕勾,露出一抹慵懶的笑容,
“回來了?”聲音透著疲累與低啞,仍靠著身後廊柱,仰頭望著她,好看的眉眼帶著淺笑。
“外面這麼冷,怎麼不去屋裡坐著?”她攏上他敞開的絲袍,手指觸到他冰冷的身子,微微蹙了蹙眉,這麼冷的天還穿得這麼少,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冷還是怎麼。
花尋懶洋洋地握了她的小手貼到自己的心口上,細長的眼尾慢慢挑起,
“在等你啊。”
他眼裡雖然含著笑,卻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黑漆如墨的眼中璀璨明亮,比天邊的星辰更亮上三分。月罌手心感受著他一下一下的心跳,眼前彷彿出現了這些年的畫面,他每晚都坐在賞月殿的屋頂,守著她這個少了魂魄的軀殼,卻不肯進屋子一步。
她心頭化開苦澀之情,自己究竟哪兒好,竟然讓他做到如此?輕咬著唇,慢慢地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肩膀,像每次他將她攬在懷中一樣,即便是緊貼著他冰冷的身子也無所謂。
花尋怔了片刻,纖長的睫毛輕輕掃過她的髮絲,唇角的笑意一僵,試探地問道,
“公主?”
月罌不語,只是將他摟得更緊。他感覺到身上傳來的力道,心中疑惑更深,又低聲問道,
“怎麼了?”
她把臉埋在他如鍛般順滑的髮絲間,鼻息間滿是他身上清淡的馨香,搖了搖頭,卻不發一言。花尋愣了片刻,仿若明白了什麼一樣,眉眼舒展開來,輕笑了笑。抬手臂圈住她纖弱的腰,在她耳畔柔聲哄道,
“受委屈了?”
聲音如同兒時一般低柔輕緩,讓埋藏了十幾年的往事也慢慢浮現了出來。那時她心裡有了委屈也是這樣抱著他,不說一句話。
月罌吸了吸鼻子,她能感覺到這情形異常地熟悉,熟悉到彷彿刻在了記憶深處,只是她只能感覺到而無法觸及,
“沒有。”
花尋輕呵了一聲,撫過她垂在腰間的髮絲,又問,
“慕離對你說了些什麼,讓你不開心了?”兩人一同出去,她回來就變成了這樣,不難想象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沒有,他是為了我好。”慕離當時問她的是“究竟是不敢正視感情,還是心裡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而不是“心裡根本沒有我?”她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等了她這麼久,為她做了這麼多的人,不僅僅只有一個。
“他說話是嚴厲了些,但對你的心總歸是好的。”否則這麼多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