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沒了剛剛的氣軟,“五弟妹,說話可要注意分寸。”
“我自當注意的,否則鬧至侯夫人那裡去,連帶著大嫂的名聲被毀不說,我們五爺可更要名聲”林夕落說完,則接著道:“那位姨娘呢?把她叫出來讓我瞧一瞧。”
“五弟妹,此事已經不關她的事,你何必沒完沒了?”孫氏張口欲言,卻又把話憋回去,侯夫人與侯爺可以長輩的輩分來壓制她,可孫氏已經是個寡居之人,她不能面子上行事太過,那無論怎麼說,都是她的錯。
林夕落看著孫氏,口中道:
“我幫著大嫂養兒子,連這位屢次給仲恆少爺送物件的姨娘都沒見過,我要看一看怎麼了?難道說大嫂覺得我如今連個姨娘都見不得了?那可真是金貴。”
孫氏沒了轍,只得給一旁的丫鬟使了眼色,“去叫姨娘來。”
林夕落滿意的點了點頭,就這樣的等著,未過多大一會兒,門外一位溫潤柔淑之女從外款款進門,風吹楊柳之姿,那一福身的模樣款款動人,也難怪能為魏青石誕下一子,而且在孫氏身邊如此得力。
“婢妾給五夫人請安了。”
林夕落側頭看她,卻一直都沒開口,這姨娘一直福禮低著頭,倒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孫氏看不過去,則發了話,“身子也是個不得力的,在一旁坐吧。”
立即有小丫鬟搬上小凳子,姨娘則謝過後,到那一旁坐下。
林夕落就這樣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個字不說,孫氏和姨娘面面相觀,心中都在納罕這位五夫人到底在想什麼?
孫氏起個了話頭,說起剛剛責罰的婆子,“剛剛有人胡言,說你去告知仲恆要他看著五夫人,怎能有這等事?如若真的是你,你也太過糊塗了”
開口便已經說了“胡言”兩個字,姨娘也不傻,自當能聽得出來
當即便眼淚俱下,姨娘臉上一副吃驚之色,“怎麼怎麼會傳這樣的話?婢妾在這院子裡從未出去過,怎麼能向仲恆少爺說這樣大逆不道之言?這是哪一個婆子敢如此胡沁,婢妾一定要向她討個說法”
“果真不是你?”孫氏故意做出那副模樣來,姨娘當即從凳子上起身,跪地道:“大夫人,真的不是婢妾”
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林夕落看在眼中都有憐憫之意,可這種面子上是羊、心裡比狼還狠的女人,著實讓她的憐憫成了嘲諷。
“唉,這倒是旁人委屈了你了,不過剛剛那個婆子好似被大夫人打死了不能給你個說法了,但她是那日叫走小黑子游玩的人,至於是誰給仲恆少爺傳的話,我可還沒查出來呢。”林夕落這麼一說,卻讓孫氏瞪了眼,倒吸一口涼氣,口中埋怨道:
“你剛剛不是說她傳的她胡言亂語的話?”
“我也是氣蒙了,大夫人也不把她嘴上的棉布揭下來,不容她辯駁兩句”林夕落反咬一口,卻讓孫氏頓時目瞪口呆,頭暈腦脹,恨不得當即就能昏過去
姨娘在一旁渾身抽搐,顯然這是大夫人被這位五夫人給玩弄了,可她能說何?
這事兒的確是她有虧,卻沒想到這麼快能被五夫人查出來?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林夕落不會把這件事是魏仲恆說出來的真相告訴她,畢竟他還是大房的孩子,但她不說,恐怕孫氏和這位姨娘誰都不能想得出,這種話是魏仲恆親自出口
否則還不當場氣惱的想殺了他
林夕落嘆了口氣,隨即便開口道:
“不過大夫人你也彆氣,這件事我自會去查個明白,這一盆汙水潑的可實在是噁心人,不但是挑撥了仲恆少爺與我的關係,而且還往你與這位姨娘的身上潑汙水,往小叔子院子裡傳話?這如若讓侯夫人知道了,恐怕要翻了天了”
林夕落起身,緩緩走到姨娘的身邊,“不過這件事我已經與仲恆少爺談了,他道是姨娘疼愛他,往後每個月二兩月例銀子的錢,就都送了你了,讓你吃好、穿好、用好,也算是盡了他的一片孝心。”
林夕落的目光轉至姨娘的髮髻之上,姨娘膽怯的欲往後躲,林夕落一把揪住她的頭髮,看著上面那一根桃木鑽花簪,語氣轉而格外冰冷,“可是讓仲恆少爺得知,他一個月的月例銀子比不得你髮簪上最不起眼的一顆石頭,他會是何感想?”
林夕落說完,當即鬆開了姨娘的頭髮,隨手一擺帕子,口中道:“大嫂歇著吧,弟妹回了。”
話音落下,她人已經上了轎,孫氏看著她離去的影子,手心兒都被攥的發白,而那姨娘一臉淚珠兒的癱軟在地,已經有些起不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