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它的貼心,亦可能僅是同病相憐,軒轅嶽深吸了口氣淚袖中取來一張黃符,在上頭施瞭解咒法後,一手拉開衣襟,以劍尖在心房處輕劃出一道血痕,取心口之血將它沾染在黃符上頭。將黃符貼在劍身上,施法加以焚化之時,軒轅嶽對著另外一名身心同樣不自由的男人說著。“今日起,你自由了。”
急卷而來的狂風瞬時狠吹進禪堂內,掀煽的窗扇止不住地急打著窗欞,堂內所有燭火告滅,四下驀然幽暗。在堂中,點點冥色的星芒騰昇而起,等候了數千年終於重獲自由的雷頤劍,在軒轅嶽注視的目光下,自禁錮的咒語及劍身中解放,化為人形重新出世,軒轅嶽朝旁一揚手,禪堂內的火燭頓時覆燃,靜靜燃燒的燭焰,將堂內拖曳出兩道影子。
坐在地上的軒轅嶽站起身,直直看向這名數千年來遭封在劍中,他總沒有機會見著的男子,在雷頤張開雙眼的瞬間,他忽然覺得,這名在劍中與他共處了多年的男子,一點也不似他所想像的那般。
冰冷一如鐵器的問句,透過雷頤的口,一字字在禪堂內響起。
“放了我,不怕我危害人間?”
“你若希望我再去揹人間這個責任的話,那就為所欲為吧。”軒轅嶽平淡地看向他的眼眸,“什麼該做、什麼不能做,你的心底有數。
“你相信我?”
軒轅嶽感傷地垂下眼眸,“若連你也不能信,我還能信誰?”
很久以前,他曾深深信任過兩個人,一個是他崇拜尊敬的師兄,一個,是他奉若真理的師尊,但這兩人一前一後,粉碎了他的信任不說,更讓他懷疑起他所認知的一切來。
離開師門後,他漫無目的地走遍了大江南北,在走至這座山頭時,遇上了曾在人鬼大戰時,以隻字片語即鎮下眾生的晴空,但他這回見著的晴空可不是那日高站在宮簷上手執法杖的聖僧,而是個平凡簡樸的豆腐小販。吃過一碗晴空親手製的豆腐後,不知怎地,他就隨晴空來到了這座位在山裡的小小禪堂,禪堂旁的磨坊裡,每日,都嗅得到陣陣令人感到是非逐漸沉澱的黃豆香。
“你呢?”雷頤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這個還他自由,且是最後一任的主人。“真不再回師門?”
他沉默了一會,果決地搖首,“不回。”
“不打算去找燕吹笛嗎?”跟在他身邊多年,知曉他所有心事的雷頤又再問。
聽了他的問話後,軒轅嶽的身軀顯得很僵硬,頗不自在地偏過臉,“我……不知該用什麼面目去見他,我更不知,他是否還肯認我這個師弟。”
或許當年燕吹笛執意要離開師門,不顧他苦苦的挽留,多少,都是因他吧?因為在他知道燕吹笛的身份前,他曾奉師命,對那些人間眾生做了那麼多難容於燕吹笛眼中的事,為了不讓他為難,也為免有朝一日,他得在師命下去對付自己的師兄,因此燕吹笛才會選擇離開他。
身為旁觀者,將他們這對師兄弟的底細都摸個透徹的雷頤,有種想冷笑的衝動。
“姓燕的才不會在乎那麼多……”這個軒轅嶽,他該不會以為,燕吹笛會不顧他的挽留而離開師門,就是因為燕吹笛身份的小秘密吧?那個不敢把自己的感情透露給他知道的燕吹笛,會在乎那小小的身份心結、會不認這個寶貝師弟?哼,只怕姓燕的見著了他,不笑歪了嘴樂壞了才怪。
“什麼?”沒聽清楚的軒轅嶽,不解地轉過身來。
“沒事。”雷頤反而封了口。“待你做好準備。真正想找他的時候,再去找他吧。”算了,說得太清楚,豈不讓姓燕的小子撿了個現成的便宜?還是讓他繼續掙扎下去好了。
“嗯。”
“現下呢?你打算何去何從?”邊活動著久未使用的身軀,雷頤漫不經心地問:“繼續留在這嗎?”
“我該走了,你呢?”深想了多日,軒轅嶽決意在還雷頤自由之後,也前去尋找自己的出路,靠一己之力,去找出他混濁中的方向。
雷頤頓了頓,“我想去圓個夢。”
“夢?”他有些意外。
“數千年來的一個夢。”在說著時,雷頤面上的表情柔和了些許。
轉首瞧了瞧窗外在子夜東昇的月兒,若有所悟的軒轅嶽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鼓勵地對他一笑,在即將離去前,不放心的回首望了他一眼。“有事,找我。”雖說他能盡的力不多,但好歹他也算是雷頤最後一任的主人。
不語的雷頤只是靜看著他,但在禪堂外的廊上響起腳步聲時,雷頤目光霎冷地轉眼瞥向那邊。
“你要走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