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莊繼華,是一個對您仰慕已久的學生。”莊繼華神態恭敬的補充道。
“莊將軍過謙了,我雖然被關押,但也聽說了將軍的虎威。”司徒雷登是真正的中國通,比史迪威更深入瞭解中國:“我非常感謝貴軍的解救,沒有你們的勝利,我們還處在危險中。”
莊繼華大笑:“消滅日本帝國主義是我們共同的目標,司徒雷登先生,從本質上說,我從事的是破壞和殺戮,您從事的是建設,在我看來,這是一個更艱難和高尚的工作。”
史迪威哈哈一笑,搖頭反對:“莊,不,不,作為軍人,我必須反對您的觀點,軍人的工作和外科醫生一樣,將人類社會中不健康的肌體挖去,人類社會才能健康發展。”
“嗯,這樣說,我心裡也好受點了。”莊繼華鄭重的衝史迪威點點頭,幾個人幾乎同時大笑起來。
接著莊繼華向司徒雷登介紹了司令部的幾個主要官員,隨同司徒雷登來的人不少,其中主要是新聞記者和本地官員。在這些人中,還有個穿著青色西裝的中年男人,他沒有向前湊,而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莊繼華和司徒雷登他們。
在戰前,徐祖貽長期在北平任職,與司徒雷登見過幾面,算是熟人,倆人多聊了幾句,莊繼華扭頭看到中年男人,便走過來。
“梁教授,我以為您去通州了。”
中年男人便是西南聯合大學教授梁思成,梁思成是去年到華北戰區的,不是莊繼華邀請來的,而是主動找到魯家別院,要求面見莊繼華。莊繼華接待了他,讓莊繼華非常意外的是,梁思成帶來一份地圖,地圖上詳細標明瞭北平城內外的名勝古蹟,要求莊繼華下令,在進攻這些地方的時候,不能使用重武器。
對梁思成的要求,負責指定作戰計劃的作戰處參謀們非常反感,因為這會導致傷亡大幅增加,嚴重拖延戰鬥程序。為此,梁思成和何畏上官竣等人展開激烈爭論,給莊繼華留下深刻印象,最終莊繼華決定接受梁思成的意見,為此戰區司令部給負責進攻北平的部隊發放了特別製作的地圖,上面標註了所有不準動用重武器的古建築,這份地圖下達到連一級。
北平周圍光復後,梁思成便在各地奔走,檢視各地古建築受損狀況,草擬修復草案,通州地區有不少古建築,通州戰鬥也比較激烈,所以莊繼華以為他去了通州。
“通州的工作已經結束,”梁思成神情平靜:“能修復的沒有什麼大問題,不能修復的,已經完全不用修了。”
莊繼華聽出他話裡的些許不滿,他輕輕嘆口氣:“梁教授,戰爭,肯定有破壞,我們只能盡力保留,就算這點,士兵們也付出了血的代價。”
梁思成抿下嘴平靜的說:“莊將軍,您誤會了,我不是在責怪誰,也沒有資格責怪誰,我們都是在盡力保護人類的文明。”
莊繼華沉默下表示同意,在門口聊了幾句後,莊繼華面對記者們發表講話:“今天我們在這裡歡迎司徒雷登校長,為什麼要歡迎他呢?司徒雷登先生是我們的老朋友,他一生致力於中國的教育事業,為人才匱乏的中國培養了大批人才。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始終支援中國人民的抗敵事業,將中國人民的事業當作了他自己的事業,在日本佔領期間,他充分利用他的特殊身份,保護和支援北平學生的抗敵活動,燕京大學成為抗擊日本侵略軍的堅固據點。
在我們民族的文化傳承中,缺少一種精神,什麼精神呢?是民主的精神,我們習慣於非此即彼,對不同意見習慣用打壓或消滅的方式,五四運動以來,科學民主在中國得到傳播,但因各種原因,這個口號依舊停留在口號上。
在長期教育和社會活動中,司徒雷登先生始終高舉平等自由民主的旗幟,他不但身體力行,而且將這種思想傳承給所有燕大學子,這些學子成為中國實踐科學民主的種子。
司徒雷登先生已經成為一種象徵,民主自由的象徵,反抗野蠻殘暴的象徵,不屈意志的象徵。
我們歡迎司徒雷登先生,他,是我們民族永久的朋友,超越了政治,超越了黨派國籍,並將隨著時間的推移,恆久銘刻在我們民族的記憶中“
莊繼華的講話獲得非常熱烈的掌聲,韋伯查爾斯梅悠蘭鼓掌特別熱烈,司徒雷登上前致答辭,徐祖貽卻若有所思的看著莊繼華,他已經發現,莊繼華對學者的態度非常尊敬,但這個歡迎詞中,莊繼華卻特意加上了科學民主,這讓他感到其中好像別有用意。
難道莊繼華這是在表示他對戰後國內政治的一種態度?徐祖貽心裡想著,目光又轉向軍統華北區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