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白低聲道:“咱們少奶奶已經夠寬宏大量的了,珂軒那邊兒還有什麼不好的?就是跌了,也是謝姨娘身邊那個小桃伺候得不周到。”
丹青頓時大起共鳴:“可不是!幸好沒事兒。少爺想把自己乳孃接進府來呢,若有個有經驗的老人家,咱們就好了。”
牙白不由得就有些疑惑:“少爺的乳孃?”
“嗯,方才我在屋裡聽見少爺跟少奶奶商議的,過幾日就接進來。”丹青說完,見牙白欲言又止,便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吞吞吐吐的這樣不痛快。咱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莫非還防著我不成?”
牙白忙陪笑道:“我怎會防著姐姐?只是一點兒小見識,說出來怕少奶奶不愛聽。少爺的乳孃進了咱們家裡,少奶奶只怕也要敬她三分吧?”
丹青隨口道:“這是自然的。”哥兒姐兒的乳孃,比一般的丫鬟下人自是不同。
牙白便不說話了。丹青看了她幾眼,忽然咂摸過味兒來,頓時皺起了眉頭:“你是說——”這位齊媽媽會掣肘少奶奶?
牙白低頭道:“只是我一點兒小見識”
丹青想了想,拍了拍她肩頭:“你對少奶奶忠心,我知道了,回頭我去與少奶奶說一句。”
第88章
進了臘月;京城裡的年味就陡然濃了許多;家家戶戶都開始忙著準備過年了。
今年京城裡氣氛與去年截然不同,太后過世已然一年多,又不似去年一般西北還在打仗;再加上子嗣艱難的晉王府裡新添了個兒子,京城之中;到處喜氣洋洋的。
周家三房的女眷;又一次聚在頤福居。
“後日是晉王爺長子滿月;巳時一同過去,這禮可都備下了?”侯夫人輕輕把晉王府的請帖往桌子中央推了推。
晉王這個長子是早產的;太醫們保了又保;還是沒能保到足月生產;十一月中就落了地,不過也已經將近九個月,孩子略有些弱,卻沒大事。因為是早產,故而晉王府上免去了洗三禮,直等到孩子滿月,身子結實了,才遍灑請帖大辦滿月。
雖說請帖是才送過來的,但晉王長子一落地,京城裡就傳遍了,連皇帝都高興得立刻賞了一把長命鎖,各家都立刻備下了禮物,只等著晉王府辦事了。
“孟側妃是你表姐,你這份禮該加厚一成才是。”侯夫人轉眼看看顧嫣然,“畢竟是晉王的長子呢。”王嫻瞧著單弱不像個福相,沒想到還真有福氣,一舉得子。晉王妃又不能生,這個長子將來只怕就是世子了,孟瑾就算也生兒子,那也落後一步了。這麼一想,侯夫人還是有點兒幸災樂禍的。
“是。”顧嫣然卻是絲毫不為所動,“表姐已經叫人送過話來,說那日讓侄媳早點過去,怕是不能跟嬸孃同行了。”難得有機會讓孃家人光明正大地登門,孟瑾當然巴不得母親姨母表妹們都能早些到,也多說幾句話。晉王妃在這一點上倒也不苛刻,允了她叫人來遞話。
“哦——那也好。”侯夫人微微皺了皺眉,隨即又笑了,“聽說你把鴻哥兒以前的乳孃接回來了?”
“是。”顧嫣然仍舊是恭恭敬敬的,“珂軒需要個有經驗的媽媽照顧,我身邊的丫鬟們雖仔細,到底都不懂這些。”
侯夫人的眉頭就又不易察覺地微微皺了皺。她原以為顧嫣然是要對謝宛娘肚子裡的孩子下手的,前些日子她聽說謝宛娘在珂軒院子裡跌了一跤動了胎氣,原以為是顧嫣然動手了,誰知道阮媽媽第二天來說,顧嫣然與周鴻之間仍舊沒半點動靜,已然叫她疑惑了半日。過了十幾日,又聽說周鴻把齊媽媽接了回來,她就更疑惑了。
雖說府裡男主子也是主子,女主子也是主子,按理下人們應該一視同仁,但其實不然。譬如說侯夫人自己的陪房,自然就以侯夫人馬首是瞻,其次才輪到平南侯。平南侯的心腹亦然。所以顧嫣然的陪嫁丫鬟,當然以顧嫣然的利益為重,必然都看不上謝宛娘;而齊媽媽是周鴻的乳孃,對周鴻的子嗣她定是重視的,讓她去珂軒伺候,顧嫣然還有機會動手嗎?
侯夫人手指輕輕敲著茶杯的邊緣,有點出神。顧嫣然看她不說話了,便起身告辭,週三太太當然跟著也走了。侯夫人出神半晌,才道:“她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這會兒她身邊只有知雨伺候著,聞言躊躇片刻才道:“說不定——二少奶奶是真賢惠若是謝姨娘生個女兒,其實也沒什麼,二少爺只怕會對二少奶奶更好。”
侯夫人的眉頭就皺緊了。她一心想看長房的笑話,倒沒想到事情還有可能是這個樣子——顧嫣然當真不打算對謝宛娘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