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話上回就說過了。”我翻了個白眼,綠寧猛然回頭叫道:“夫人!”
“快過來——”柳鈺急切叫道。
綠寧本就幾乎斷了條腿,她痛到極點,回身就要去抓住柳鈺探過來的手。我卻在她還未轉身之前,就知道,綠寧肯定活不成了,右腿廢了,剛剛手臂又被削斷,如今往我們這裡逃只能讓她更早把背部暴露給敵人而已。
於是我拽著柳鈺的衣服,蹲在牆頭,有點悲涼又毫不意外地看著短刀穿透綠寧的胸口,看著她瞬間凝固的表情,看著喊聲戛然而止的柳鈺。刀刃被猛然拔出,綠寧癱倒在地,斷臂還在拼命湧著鮮血,她稚嫩的臉抬起來看著我和柳鈺。“夫人……”
“抓住柳七!”十一皇子還未說完,我提起表情僵硬的柳鈺,猛然跳上附近的瓦房頂,狂奔不止。她本來就瘦弱,我也嫌她跑得慢,乾脆往肩膀上一扛,撒丫子就跑。胸口的箭矢到現在還沒拔掉,伸手已經傳來追逐者踩碎瓦片的聲響,甚至箭矢也嗖嗖從背後射來!
這才是逃命的關鍵時刻!要是落到十一殿下手裡,我絕壁死的比綠寧慘得多!
不知哪兒來的氣力,我瘋狂跑起來,甚至覺得足下生風,從瓦頂上簡直跑的要飛起來,京城延綿不絕的青石屋頂,我不斷狂奔,直到身後再聽不到一點聲音,我才漸漸慢下來。我剛停下來,坐在屋脊上,柳鈺就掙扎著從我肩上滾下來,倒在瓦頂上就開始吐。
我不去管她,拔掉自己胸口的箭柄,潦草包紮一下。本來不想救柳鈺,但她竟然在關鍵時刻還能記得保護我這個‘賤人’,的確是讓我吃驚了一把。柳七及腰的長髮被血垢凝結在一起,我怎麼都無法用手指梳散,今夜變數太大,我本就心情有點怒與暴躁,索性一把抓住我的長髮,拿著匕首從腦後齊齊割斷。柳鈺在我背後吐完了就開始哭。她壓低聲音,哭的憋在手心裡,我聽不出來那是委屈害怕,還是迷茫痛苦。長長的被割斷的髮絲被月夜的風吹散,有幾根落在了柳鈺的臉上,她淚眼婆娑的抬起頭來,就看到叉著腿坐在屋脊上,短頭髮還在給自己包紮胸口的我。
她站起身來,擦了擦眼淚走到我面前來。
“你會武功吧。”她聲音裡還夾雜著哭腔。“我能拜託你一件事麼?”
“不能。”我不想再攬破事了。
“我手裡有出京城的公文,如果沒有我,你不可能離開這裡的。”她坐在我身邊,纖長又冰涼的手指把一個東西塞進我手裡:“只要你能護送我出關到蘇杭去,這就是你的報酬。”
我低頭看著手裡的羊脂玉鐲子,柳鈺以為我不滿意,又忽然從隨身的荷包中拿出幾個金葉子,塞進我手裡:“請你帶我離開這裡吧!我永遠也不想要再回到京城來了!”我抬起眼來只看到她眼裡含著的淚水,與月夜裡無法讓我躲避的堅定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柳鈺是遲早要泡的。
☆、狂暴吧!老梗
我摩挲著那玉鐲子,低聲道:“我只問你一件事,那綠寧,是什麼時候進府的?”
“綠寧……”柳鈺坐在我身邊,她穿著的薄薄紗質裙衫抵不住夜裡寒氣,微微發抖著低下眼睛說道:“在我嫁入將軍府之前。我孃家在貴川,四年前鬧過饑荒,她那時候差點被餓死,就帶了回來。那時候我還沒怎麼進過京城,還是二爺非要我收養了她。”
“二爺?關守玄怎麼會在四年前認識你?”
“關家柳家本就是世交,他是遠親庶子,一開始在貴川被寄養,到了十一歲的時候才被關家人領了回去。我與他幼時就見過幾面。綠寧其實是他在街邊遇見,非要塞到柳家來的。那時候,我還總覺得這丫頭是個腹內草莽,做事又冒冒失失,可一直到我嫁人,到現在,最忠心又最向著我的總是她。”柳鈺說道。
“那你可知道她會武?”
柳鈺搖搖頭:“這兩年我才知道的。”
果然。這綠寧恐怕也是二爺安排的。想到之前二爺的人衝進院子裡,要找的是臉上有疤的女人和手腕上有紅痣的女人,我低頭瞥了一眼柳鈺的手腕,果然有顆紅痣。“你最近有沒有聽說過,有人在你身邊提起過出京的事,或者是說跟馬匹,公文,去南邊有關的都行。”
柳鈺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只聽粗使的小廝跟我提過,說東城有戶人家,家院不大卻養了兩匹好馬,而且是戰場上下來的戰馬,不是普通好馬能比的。”
“走,那我們現在就去找馬。”
“啊?”
約莫一刻多鐘,我已經拽著柳鈺來到了東城錯綜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