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瞥了一眼已是被這其中內容所震驚。但有所不知的是這本書另還有下半本,趙四九當初就是留了一手,把半本扣下了,從招攬方宇清那刻起,就防著他,怕他動了魔君的傳承。
這本書的下半部正是詳細記載了魔君的傳承和仙君的誕臨等等細枝末節,看似嘈雜瑣碎,其實是此書最絕密的部分。
據書上所述,魔君的傳承,分為兩種,除卻先天傳承,另一種就是將現世魔君在接受傳承之前殺掉,用藥引將他的魔性引出來,加上傳承所用的萬人骨血,以聚靈陣為輔,將傳承逆轉到另一人身上。新受傳承者逆天行道,需自損一處,權當是獻祭於天道。
趙四九為了這一天,早早的就把雙目挖了,雖然還能看得見東西,到底是換了一副滲人的白招子。
只是書上也說了,被誘出魔性的魔君,算是半魔之體,凡夫俗子難以近身,狂性大發、嗜殺好血,魔力彙集而人處於一種極度癲狂的狀態,多易喜極而泣。
可顧雲夢的狀態,怎麼看,都相差得有些遠。
趙四九打著扇子想了想,多半是因為他在藥里加了些料,毒性發作惹的吧。
反正看人痛苦也是樂子,偏好屋裡還放著一張貴妃榻,趙四九他愛躺就躺,愛坐就坐。還叫人滷了些人的心肝肺送來,拿筷子一點一點地吃著。
他這人從來不嫌事多,看顧雲夢痛得一抽一抽的,更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顧雲夢聊起來。多半時候顧雲夢是痛得顧不上他說了什麼,空有趙四九自言自語,他聲音清脆字字珠璣,只是其中內容,剜心剜骨。
“你知道這一碟是什麼麼?”趙四九拿筷子點了一下碟子,“怕你想不到,我還是告訴你好了。”他看著顧雲夢痛得抽搐的臉,微微一笑,“這是你同門師兄弟的心肝肺,我叫人全挖出來了,但是誰,我就對不上號了,你們唐門死了太多人,就算是我趙四九,也是記不得的。”
顧雲夢剛剛痛過一陣大的,微微喘口氣的間隙,聽到他這麼說,心裡直打了個咯楞:大師兄……大師兄也死了嗎?他還記得他離開唐門前那一天,泡在後山偷懶,是大師兄叫他去掌門那裡。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了吧。平日裡大師兄一直掌管著竹熊,他心癢癢地問大師兄要一隻抱也不行,後來在小世界裡好容易抱了一次唐承影幻化的竹熊,還想著終於能夠跟大師兄做一樣的事了。
這樣的師兄,也不在了嗎?變成了桌子上這一碟一碟的東西了嗎?
趙四九注意到了顧雲夢這微微的停息,故意要激他:“這些下作的東西總要吃的,滷來吃還爽口些。”
本以為下作二字可以惹怒顧雲夢,沒想到聽得他斷斷續續吐出一句:“既然曉得下作,又何必要吃他。”
“我不吃他怎得做魔君?”趙四九心裡冷哼:你縱是裝得百般淡然也無妨,我看你再能硬得過幾天,“‘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不也是這個道理麼?”
顧雲夢聽了這話,心想這是什麼狗屁道理。不過趙四九這人連食人心肝都做得出來,恐怕也沒有什麼回頭路了,“你若當不了魔君,白造了這些孽,會後悔麼?”
“後悔?”趙四九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氣都喘不上來,眼尾微微上翹,風情無限,只是一雙白招子看得人心底發涼,“這世間從來,就沒有‘後悔’二字可言。”
☆、035
035
二唐兩人被那怪人逼得一路向西北角,那人跟在後面不緊不慢,封了他們兩人的退路,直直把他們往幽冥淵逼。
等唐晚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被逼到了幽冥淵的水邊。這水已經分不出是水了,一潭深淵一片深紅,直至湖中心濃重的黑色,腥氣混著湖水和泥土的味道撲面而來,湖面揮之不去的一股屍臭,如同人間修羅場。
方才天樞堂那一見,任誰都能明白幽冥淵如此異樣一定是同門屍骨堆積而成的。唯一不忍去想的,是殺了多少人,才能將整個幽冥淵的水都染紅。唐晚思及此,心裡是被人狠狠地擰緊了。
他側身一看,唐承影眉頭緊鎖,神色也不比他好到哪裡去。
“我如今算是見識到了‘血海’,不知道下殺手的,到底與唐門有多少深仇大恨。”唐承影怒道,“玄歌門那條狗把你我逼來此處,是不是也想把你我葬在這裡?”
唐門是唐玄歌在下界的心血,光憑這一點,唐承影都要氣得發瘋,整個人一改先前稍有玩世不恭的模樣,臉都漲紅了,立刻就要返過去同那怪人拼命。
還是唐晚冷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