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兒保媒。”
李氏啐道:“誰稀罕他家保媒,能保到什麼好親事了!”
吳若釗苦笑。英國公私下裡還了那香薰球,又與他說,願意為小兒子求娶綺年,但綺年毫不猶豫便拒絕了。吳若釗也覺得不是個事兒,哥哥壞人閨譽,弟弟去娶,日後教綺年如何自處呢?英國公便道要求娶喬連波。
吳若釗如今對喬氏姐弟已然不想再管,由顏氏作主一口便答應了,只是礙於綺年之事,不敢大張旗鼓地張羅。且喬連波因吳嬤嬤被賣一事,日夜啼哭病倒了,倒教這喜慶的事沒了多少喜氣。
“那燕秀才――不曾上門?”這簡直就是懸在頭頂的一柄劍,不知什麼時候會掉下來。吳若釗甚至去找那日參加文會的人打聽過,都說並無什麼姓燕的秀才。如今李氏日夜懸心,生怕那是個無賴之人,哪天會突然跳出來聲稱要求娶綺年。
李氏嘆氣,搖了搖頭:“倒是太后那邊,又催著霞兒遞話回來了。孫姨娘又哭得厲害……”本來兒子侄兒都中了進士,正是大大的喜事,如今不但無心慶祝,反還要鬧心。
吳若釗將手一摔:“送她去莊子上!”本來煩心事就夠多了,“無知蠢婦!永順伯那身份,皇上難道不忌憚著?正該離他家遠些――雯兒說什麼了沒有?”
“沒有。雯兒倒去看了孫氏,勸她安靜些,說老爺總不會害她,一切都由老爺做主。”總算是自打上回失了韓家的姻緣,長進了些,“只是這麼拖著,也怕霞兒會得罪了太后。”
吳若釗沉聲道:“既這麼著,只得立時與雯兒尋門親事。”當初韓兆不就是用這法子推掉了鄭瑾麼。
“可是這――許給誰家?”若是有好的,還不早就嫁了麼。
“太太看,周家哥兒如何?”
“綺兒的哥哥?”李氏驚了一下,“他如今還只是個舉人,恐怕孫氏――”
“前次與韓家的親事就是被她攪了,這次斷不容她開口,明日就立刻送到莊子上去。”吳若釗先發了一通脾氣,才慢慢地道,“周家哥兒頗有幾分資質,只是這些年四處行商養家,不曾有多少時間細細地讀書,故而做出來的文章還欠通透。然而俗話說得好,讀萬卷書莫如行**路,我這些日子與他細細地談著,他對民生之事卻甚是瞭解。夫人可知道,韓傳臚在聖上面前得了青眼,也是因著他奏對之中言之有物,並非那等空談之人。今上與前頭先帝不同,每科策論必有國計民生之題,可見是重實務的。周家哥兒若在京城裡住上兩年,常與人探討著學問,文章上中進士倒也不難。雖說名次怕不會太高,但日後為官,卻不只看這應試的三篇文章。”
這個道理李氏懂的。進士,每三年取幾百人呢,除了三鼎甲會給人留下深刻印象之外,就是傳臚都要差著一些,更何況後頭的呢?將來各自得了官,究竟經營得如何,卻不以當初得中的名次為準了。君不見,那入閣拜相的,有幾個是狀元榜眼探花呢?
“只是――綺兒這事――周家哥兒已經想著另找房子搬出去了。”出了這件事,周立年說起來是個外人,不能插手吳家事,但是對吳嬤嬤和顏氏卻是極不滿的,只是不好說而已。
“若成了親,自然要另找房子。”吳若釗並不打算招上門女婿,他看好周立年,想要託付女兒的終身,卻並不是想著叫女兒借孃家去打壓女婿的。
兩人正說著話,卻聽外頭腳步聲迅速,碧雲小跑著進來:“老爺,太太,有貴客!昀郡王妃和東陽侯夫人來訪!”
“昀郡王妃?”李氏頗為詫異,“她們來做什麼?”
“已經到松鶴堂了,聽說是來提親的。”碧雲激動得臉頰通紅,“老太太請太太馬上過去呢!”
這下子吳若釗都驚訝了:“夫人快些去松鶴堂,我在這裡等著訊息。”來給誰提親?如今吳家沒出嫁的姑娘就只有吳知雯一個了,難道是吳知雯嗎?
“王妃是――要為世子聘綺年?”顏氏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坐在下首的李氏都驚訝地抬起了頭。
“正是。”郡王妃今兒穿著正紅繡二色金百蝶穿花的襖子,下頭石青錦裙,頭戴四根象牙雕桅子花的髮簪,打扮得十分正式,微微向前欠了欠身,“特意託了東陽侯夫人來做大媒。”
東陽侯夫人也一樣穿著正紅衣裳,顯然不是來開玩笑的,隨著郡王妃的話也微微欠身笑道:“說起來這也是大緣分呢,世子甚少出行,偶然一次就遇到了府上的表姑娘。聽說表姑娘從前居於成都,這可不是千里姻緣一線牽呢?”
這話半是恭維,半帶點諷刺,只是此時顏氏已經聽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