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墜。”
“滑墜。”
“滑墜。”
這群人就像一排系在同一條繩子上的釘子,其中一枚釘子被風從地面拔出,在多米諾效應下,其餘釘子也被一顆一顆拔了出來。直到最後一個岳陽也被風拔了起來,整隊人完全被風吹離地面,如同一條野獸的尾巴,在風中東飄西蕩。胡楊隊長最擔心的事情——繩龍,終於發生了。
西風好像發現了一件新奇的玩具,愈發興高采烈地吹了過來,風中的人如紙鳶,串成一線,雖然穿著厚重的衣衫,顏面四肢依舊被吹得變了形。最接近他們的一根鋼釺,正一點一點被從凍土裡拔出來。
卓木強巴受力最大,前面的人抓不緊繩子,最終都要滑向卓木強巴處,如果卓木強巴也脫手的話,他們將全被拋至空中。卓木強巴咬緊牙關,用兩條腿夾住繩端,用盡全身力氣,總算在西風裡翻了個身,將主繩纏在自己腰際,還不敢鬆手,又將主繩繞在兩隻手上,以防滑繩。岳陽則試圖爬回固定點,但試了幾次都不成功,往往迎風爬了幾米,指間力量稍微一弱,頓時就被風吹回原位,有時還被吹得更靠後。
胡楊隊長心急如焚,這繩龍被放得越久,就越是危險。亞拉法師也是有心無力,空有一身好武藝,在這西風帶裡半點力都使不上。岳陽第七次嘗試失敗,但是卻離固定點越來越近了。因為他身後的呂競男也在一點點朝固定點前進,每次岳陽被風吹回來,呂競男都用自己的雙肩去硬撼岳陽的冰爪,總算將岳陽推得靠近固定點了。呂競男身後的方新教授也慢慢前攀,希望能成為呂競男的支撐點,但卻沒呂競男爬得快。亞拉法師也爬得很快,沒多久便貼近巴桑的位置了。如此繩龍分作了三截,呂競男頂著岳陽成為龍頭,方新教授和身後的胡楊隊長、巴桑及亞拉法師成為龍身,卓木強巴擋著前面的張立和唐敏的後退趨勢,成為龍尾。
冰川邊緣,莫金帶著伊萬回到馬索的位置。馬索雖然錯愕為什麼只有老闆和伊萬兩個人回來,卻很清楚這不是問問題的時候,索性拿著望遠鏡繼續觀察,等著老闆來問自己。
果然,莫金一見馬索便問道:“他們穿過去了嗎?”
馬索趕緊將望遠鏡遞給莫金,恭敬道:“比我們當初還要狼狽,他們全體滑索了。”
莫金拿著紅外望遠鏡觀察著濛濛霧氣中的情形,卓木強巴他們就像一串燈籠,正橫飄在風裡左搖右擺。他將望遠鏡遞給馬索,淡淡道:馬索媚笑道:“這是不可能的了。老闆你想,這次他們要穿越的暴風區風速比我們那天前往時快了很多,而我們遇到的那種天氣,在這山頭百年難遇。而且今天的霧氣比那天更重,我不知道他們憑什麼去尋找人口。”
莫金道:“不可能……我告訴你,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馬索心中一涼,不知哪裡說錯了,趕緊唯唯諾諾點頭稱是。
卓木強巴明顯地感覺到指尖的腫脹麻木,那是被主繩勒得過緊,手部血液無法迴圈造成的,他很清楚,持續充血加上低溫,他的一雙手極可能壞死廢掉。但他不能鬆手,就和當初與張立同靠一根主繩懸在冰樑上一樣,一旦他失手,這一隊十個人全都有性命之憂。
岳陽越接近地面,越靠近鋼釺,前面的西風阻力就越大,離鋼釺還有兩米遠時,竟然再難前進分毫,看著好似伸手可及的鋼釺,卻始終夠不到。岳陽的牙幾乎快咬碎了,喉嚨裡發出野獸一般低沉的聲音,卻還是無法向前。呂競男也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岳陽的冰爪已經穿透她的肩頭衣物,直抵進肉裡,西風帶給岳陽的壓力,以一種更為痛苦的方式,部分轉嫁到她的身上,但她同樣不能後退。
如今,大家能做的,似乎只有默默祈禱,祈禱西風稍微小一點,哪怕只小一點點也好。但事實是,西風正在逐漸加大中,而且一直有愈來愈大的趨勢。
“咿?”馬索再次拿過望遠鏡時,不禁發出驚奇的聲音。莫金忙問:“怎麼?他們著陸了嗎?還是被吹走了?”
望遠鏡重返莫金手裡,馬索往積雪簷下一指,討好道:“老闆,你看!”
莫金接過望遠鏡一看,在那串紅燈籠的前方不遠處,還有一個模糊的紅色身影,與燈籠相比顯得格外巨大。莫金不由苦笑道:“中國有句俗語,屋漏偏逢連夜雨,這群人……這群人真是多災多難……’’
5 '死亡西風帶'
更新時間:2009…5…27 0:28:05 本章字數:12455
時間無法用常理來判斷,好像僅過了十來分鐘,但卓木強巴感覺好似已經度過了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