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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妁兒回來了?”桐氏激動的起身,像迎回門的新媳婦般嘴上笑著,兩眼卻噙著淚花兒。蘇明堂雖未像桐氏那般情緒外顯, 但眉眼間也掛著強掩不下的喜悅。“爹,娘。”蘇妁走至堂中嬌嬌的行了個家常禮,輕按下孃親,也拉了張椅子與爹孃湊在同桌。眉梢眼角皆是夷愉,自顧自的持起提樑壺往一隻空杯倒了五分滿。連飲下這杯茶時都是笑眼彎彎。她是當真高興!從這一刻起,蘇家上下三十六顆腦袋算是保住了。可爹孃不知,見她如此歡喜,只當是與杜家公子相處的甚好,小姑娘動了春心。“妁兒,快跟娘說說,這些日子在杜家過得如何?杜夫人……可還好?”蘇妁嗔怪的斜桐氏一眼,“娘,您就別裝了。當真是杜夫人思女心切寢食不安才要我去的?可我怎麼看著她比我吃的還多!”一聽這話,桐氏就知女兒什麼都知道了,便也不再佯作。其實原本那些說辭也只是先將女兒哄過去,並沒打算瞞她多久,眼下戳穿了,桐氏便笑笑,不再繞彎子:“妁兒,那位杜公子……”“那位杜公子就要當駙馬爺了。”不待桐氏問完,蘇妁便搶著回道。“什麼!”這下蘇明堂坐不住了,憤而站起!蘇家人至今還皆未聽到此風聲。一來是蘇明堂官階低,上不了朝堂赴不了宴;二來剛遷至戊京,沒什麼好友,加之連汪府近來也不走動了。桐氏擔憂的蹙起眉頭,看向蘇明堂:“老爺,您不是說杜大人回函同意了這門親?妁兒都住過去了,如今他們又悔親,那我們妁兒以後還怎麼……”一時激動,桐氏竟忽略了女兒就在身旁。後知後覺的轉頭去看女兒,見她正氣鼓鼓的瞪著他們夫妻。“妁兒……”桐氏伸手想去摸摸女兒的頭髮安慰下,卻被她擋了下來。蘇妁也站起來,兩手撐在桌案上,一臉的委屈:“爹、娘,居然還是咱們家寫信去求的杜家?可這到底為何啊!你們是怕妁兒醜到沒人要,日後嫁不出去麼?”“不是,不是,孃的妁兒這麼漂亮怎麼會嫁不出去。”桐氏忙攬過她哄道。蘇明堂起身拂袖離開正堂,只對桐氏留下了句:“罷了,全告訴妁兒吧。”接下來,桐氏便將收到御賜之禮後的一番猜疑說給了蘇妁。其實爹孃的這些疑問她也至今想不通,爹爹莫名的升遷,賞賜中比別的府上多了香脂和蜀錦……可是她能確定的一點是,爹孃以為的她那陣兒半夜歸家‘不規矩’,是在外頭有了什麼人,這是錯的!既然如今書全弄回來了,她也不打算瞞了,便將偷書之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娘,只不過掠去了前世的因由,只說是無意翻看時發現了那首可能招禍的詩,之後她又回房將書拿來給娘看。桐氏駭然,回房便將此事轉述給了蘇明堂。蘇明堂死都未料到女兒半夜不歸家,竟是在外奔波這事。他單手抱著那冊書,雙眼盯著那首要命的詩盯了半晌,才匪夷所思道:“這首詩並非出自我手。”桐氏愈發駭怪,走到蘇明堂身前抬手指著那一頁:“可這不就印在這兒嗎?”蘇明堂這才後怕的頻頻蹙額拍頭,感嘆道:“怪我,都怪我太大意,只看了校閱時送來的初本,印好後未再一頁一頁的仔細查閱!”他毫不猶豫的將那頁撕下,拿著那張紙在桐氏眼前晃了晃:“夫人,你可知就這小小的一張紙,能要了咱們全家老小的性命!這回可真是多虧了妁兒啊……”桐氏雖是婦道人家,卻也知如今謝首輔獨霸天下,自家老爺這本詩集若是被他看到,可想而知後果。如今事情明朗了,她越想過去越覺心疼:“老爺,那時妁兒半夜歸家,寧可挨您的戒尺將手抽爛了,也不肯說出實話來。你說這孩子怎的這般傻?若是當時說了,大不了咱們逐府登門討回便是,何需她受這麼多苦!”“哎,妁兒是擔心說出來了,全家人心繫在此事上,惶惶度日。”蘇明堂兩眼渾濁的感慨道:“再者,若是我公然去各府登門討回,非但開罪了諸位大人,還容易引起猜疑,反倒會置身危險。”“可是老爺,您說那詩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刻板時刻錯了,誤將他人的詩刻了進去?”蘇明堂站在窗前望著混沌的天空,雙手負至身後:“這種詩誰人敢寫?便是寫了誰又敢拿去印製成冊?”“老爺,難不成是有人要藉著您出書之際,陷害咱們蘇家!”頓了頓,蘇明堂沉重的將頭點了下,這的確是唯一可能。***朗溪縣熱鬧的集市長街上,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從馬車上跳下,徑直鑽進了街邊的金石印坊。“老闆,我是蘇縣令府上的,奉老爺之命來查閱下《鵲華辭》的刻板。”小廝溫和敦厚的笑著說道。那印坊老闆看著他蹙眉撓了撓頭:“蘇縣令那冊書的刻版不是頭兩天才派人來查閱過?”小廝臉上訕了訕,摸著頭一副為難表情道:“可能是上回來辦事兒的沒查明白,勞煩您再讓我看一遍吧。”印坊老闆著夥計將人帶去庫房,讓他自行在那一堆刻板中翻閱。因著曹管家提前囑咐過是在書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