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幻覺,應星在心裡念道。
即使他老爹也只說過,他們那老宅會鬧鬼,夜裡總有些怪異的聲響,還有個一身是血的鬼走來走去而已,從沒說過這整個老區都鬧鬼。
應星沿著街巷開,他來到了一處地方,很好認,那是棟大房子,院子裡有棵老樹,老樹旁有個池子。
“呂鍾!”
應星不顧大雨,下車大聲喊叫,四周空蕩蕩什麼迴音都沒有。
院子裡沒有看到汽車,難道汽車可以發動了,他們已經走了嗎?
應星登上廳廊,掏出手機打給呂鍾,手機打不通,不甘心按重撥,仍舊不通。
“呂鍾!”應星邁進黑漆的大屋,這屋子的佈局與他家那棟老屋子的佈局已不同,這不是同一間房子。
應星老被腳邊的東西絆到後是頭上的東西撞到,四周又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他放棄了,退身出廳廊。
應星沒有其他辦法,只得再掏出手機打呂鍾的號碼,一次又一次,始終沒打通。
“媽的。”應星罵娘,今天怎麼就偏偏下雨了。
如果這是他的幻覺,那麼他不該在自己的幻覺裡找呂種,而是先遠離這幻覺,或許呂鍾他們等不及他過來,汽車又可以啟動先走了。雨聲這麼大,還不時伴隨打雷閃電,他聽不到手機鈴聲倒也合理;雖然以呂鍾的個性;他肯定走前會先打他手機知會他的。
心裡有些疑惑與擔慮;但應星還是決定先離開此地再說。
他步下廳廊朝停放在院子裡的汽車走去,他始終無視院子裡躺著的屍體,心裡堅定這都是幻覺。
也就在應星就要伸手碰觸到車門時,一個閃電冷不丁的劈向院子裡的那棵大樹,大樹燃燒了起來。就在那燃燒的大樹下,站著一個人,一個披頭散髮的人,她(他)身上穿著破爛的衣服,那衣服被血跡染紅,雨水沖刷下,在他腳下流出一條血河。
大多數人在這情況之下,免不了大叫一聲:鬼啊,然後奪命狂奔,可應星卻沒有,他呆了,看著那人抬起的臉呆了。
那張臉上劃落的液體分不清是雨水是淚水,眼神是悲痛絕望到極至的呆滯,她(他)長髮披落,貼在臉上,形容枯槁。
她(他)身後的樹在燃燒,直至燒到沒有一片葉子,只剩光光的樹叉。當應星意識到他該離開,他必須得逃離時,樹下那鬼朝他走來。
應星竟無法動彈,說是被驚嚇的,不如說他想知道到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他)想做什麼?
樹下的人搖搖晃晃的走至應星跟前,她(他)伸出手,嘴裡說著什麼,就在對方離應星只有最後一步距離時,對方竟一下子癱倒了。
應星要麼是中邪了,要麼是條件反射,在對方倒下時,他竟伸手去扶。
鬼魂是沒有實體的,因為他們總是於夜間飄來飄去,他們在實物中自由穿梭,當然,這都是傳說,而“鬼”的存在也是種傳說,因為即使真有人見過,也可能是因為幻覺,科學可以解釋很多東西。而關於鬼魂的常識裡,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沒有實體。
鬼魂是沒有實體的,這是一種最常見的說法,但在古人小說裡,鬼魂卻又是有實體的,她們能與人交歡,減損活人的陽壽。
應星開車直視前方,並不回頭看倦曲在車後座上的少年,他一身的血,神智不清,不時微弱地哭泣囈語。當應星抱起他時,他那原本呆滯的眼睛裡盈滿了淚水,他抓住應星撕號著什麼,彷彿是悲痛到了極至,肝膽寸斷。
應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邪了才帶走這來歷不明的少年,但又想若是這少年確實是個鬼魂,無論鬼魂是否有實體,他都不是活人,不是活人的話,等這幻覺消失了, 這少年的身影也將在後座消失,因為他不存在。
這一切都是幻覺。
應星沒去想他腦中的想法多麼不合常理多麼矛盾,可當他伸手去扶少年時,他碰觸到他身上溫熱的血,那是隻有活人才有的溫度。
應星開車離開,他腦子已經無法正常運轉,當他走出幻覺,發現自己處在一條現代公路上時,他回頭看車後座,少年仍舊捲曲著身子,躺在後座。
應星下車,開啟後座車門,他看到少年的身子沒有動彈,他伸手摸少年的臉與手,冷冰,卻是活人失血過多時的低溫度,而不是死人該有的冰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應星無法想明白,他十來年前所見的,及今晚所見的,又豈是常理可以理解的?
車繼續開動,應星撥通了呂鍾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