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哦哦……想起來了,老韓啊,報社老妓唄,哈哈……什麼?帥朗被抓了,什麼事?……啊?咦喲他大爺的,這孫子真帥啊,回頭出來我得好好請請他,掉個了啊,他小子原來是被警察揍的料,這會敢襲警了?……哈哈……什麼?幫忙?我說哥哥哎,你去幫幫試試去,這忙誰敢幫他?誰又幫得了他……甭著急,那小子命大著呢……出來告我一聲啊……”電話裡流裡流氣的聲音回著,先迷糊後驚訝,胡扯了一通掛了電話。
“喂喂……程洋……嘖……”韓同港說著說著電話就盲音了,尷尬地放下了。
“這個……大牛,說話大舌頭那個,他們高中一塊混的……”平果又指著張名片,韓同港拔著號碼,一拔,臉上的表情瞬時變得很怪異,皺皺眉頭,開了擴音,電話裡哦……啊……喲……哦啊……重複的象聲詞,夾雜著似痛非痛、似爽非爽的聲音。“叫床”!?三個人面面相覷,被雷住了,大清早辦這事,還不忘接電話。跟著含糊著男聲叱著:“誰呀,大清早亂打電話,讓不讓人活了,才收工回來……”
“大牛……是我,帥朗同學韓同港,帥朗被派出所抓了,我問下……”
“沒事……沒事……揍一頓就出來了,啥逑大事。”
“哎喂……大牛……”
又掛了,三人有點哭笑不得了,這做。愛間隙還打擾人家,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這幫朋友著實也讓三人納悶,聽著帥朗出事根本不著急,聽口音把這事當家常便飯了,又拔了幾個都認識一塊喝過酒來過光明裡衚衕的,不是根本就沒當回事,就是愛莫能助,即便是有心想幫幫的,一聽是襲警了,得,一邊涼快去,哥們最怵警察,你讓我怎麼幫去?
“這個……王小帥,二哥剛給他掙了一筆,出面問個準信總行吧,好歹是小老闆……別說什麼事,襲警那事嚇人。”田園翻著名片簿,找到了王小帥,嘉和超市老闆的電話,韓同港依言拔了過去,把電話給了田園,這王老闆看樣剛醒,糊里糊塗接著一問是帥朗清醒了點,帶著夢話的口吻回拒著:“……哦喲,這孩子怎麼這樣,真可惜……這個,實在不方便,我在外地,再說我就在中州也幫不上這忙不是?咱和公安不打交道呀……你們想想別的轍……”
“王八蛋……”田園有點氣憤,悻然把手機扔到了桌上,韓同港無聊的拿起手機安慰著:“人情從來就這麼淡,像咱們這號沒品沒位的,又是外來戶,人誰看得起咱呀,別說幫忙了,說句話都揚著腦袋。老話說什麼來著,屎難吃、人難求吶。”
“我就不信了,二哥這麼仗義,到關鍵時候能沒一個人肯幫他。”平果翻著厚厚的名片簿,找著,一頁一頁翻著,一把奪過韓同港的手機,拔著……
發現了一個名頭很大的人物,華辰逸,不過電話拔過去沒人接。
還有副總陳昂,看職位也不低,一問,好像對此人沒什麼印象。
又找了張華泰汽貿劉秘書的電話,一問是個女的,對帥朗有印象,不過人家委婉地說著僅僅是一面之緣,這個忙還真幫不上。
分別找到了幾個貌似經理、老闆、批發商、製作商的電話,一個一個挨著拔過去,客氣點的婉拒、不客氣的在外地、再不客氣點,一聽這事立馬掛了,還有不知道什麼態度的,電話都不接,十幾個電話拔過去,田園和韓同港愣眼看著,漸漸地不服輸的平果變得越來越焦躁,又拔了個不理會的,氣得揚手要摔手機,韓同港緊張地伸著:“哎哎……別摔,那我的手機,要摔摔你的。”
“唉……二哥都這樣了,你還心疼手機。”平果收回了手,撒氣似的又翻著名片簿,不死心地拔了個號碼,現在挨個拔了。田園在旁觀瞧著打著哈欠勸著:“算了,打也是浪費電話費,等訊息吧,今兒回不來,咱們想法子給他送送鋪蓋卷,我看這回輕不了。”
“那送也得有個地方呀?”平果不悅地斥道,話雖難聽,不過感覺這預備工作沒準還真得做做……韓同港正要說什麼,電話裡話音出來了,很蒼老,很醇厚,很簡約:“喂?誰?”
“喂,您是古先生吧……哦,我是帥朗同租的朋友,他昨天晚上被警察抓走了,我在他的東西里翻到您的名片了,就告訴您一聲,看能不能幫幫忙,我們連他在那兒也不知道……對,昨天晚上快十點吧,我們都外地人,在這兒沒什麼熟人……問了好多人都不肯幫我們。”平果低三下四的口氣,很稚嫩的哀求著。
電話,沉默了良久,就在三個人以為又要重蹈覆轍的時候,傳來了一絲曙光,那聲音沒有斷,又響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