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什,當比月下老人手中紅線更為有用,牽著扯著把這麼個人送到他身邊。
斷顏拿著兩件東西走回來,蕭渢晏知他心意,在碑側幫著挖了一方不深不淺的小坑,替他把東西好好埋進去。
最後一掊土細細地蓋上,斷顏眉目間鬆懈幾分,瞧來都是滿足。
爾後,待到臨走之時,惜楠也靠近拜了拜,對著墳冢又羅羅嗦嗦念一陣子,三人這才結伴離開。
回到馬車上,斷顏心裡無比輕鬆,回想著往年來祭拜的時候,縱使來得很勤,卻不見得有哪一次是心情暢快的,甚至可以說是每一次前來,心底隱隱都有著一層陰霾細攏,滿心都是不甘與怒意。
原來人心底的仇恨就如同中毒一樣,毒物侵體,噤聲承受根本無濟於事,唯有服下解藥狠狠地發作一次,把毒素都逼出體外,才算是救了自己的命。
蕭渢晏這個人,正好是他的解藥。
倘若沒有遇見他,像以前所以為的那樣一直沉寂著生活下去,會不會在哪天終究就不治身亡了……
想著,手方巧被那人覆住,抬頭見他眉宇間還是有幾分擔憂地問:“在想什麼?”斷顏搖搖頭笑答:“沒什麼,想著往後便不一樣了。”
蕭渢晏鬆一口氣,笑得開心:“是不一樣了……”
車子徐徐地走,行了兩天,回到了京城。
蕭渢晏攬著斷顏跳下車時,方巧又有一輛馬車停在了蕭府跟前,這人一樂,湊到斷顏耳朵邊輕輕咬:“你瞧,家裡人可都回來了。”
一句話讓斷顏聽得很暖。
那邊車上,下來兩個熟悉的人。
“大哥,難不成才從樺州回來?”
蕭渢晏笑了笑,點頭反問道:“一雨,南城風光如何?”
蕭一雨挑起了眼角,笑得歡喜:“風光自是如畫,人嘛,也是一個比一個水靈,筠秋你說是不是?”
“自然不是,沒瞧見哪個有我家一雨一半好看的。”洛大狗腿笑得一臉諂媚,殷勤地給他捶捶肩。
蕭一雨輕笑出聲,走近幾步問候斷顏:“一切安好?”
斷顏點頭回他:“一切都好。”
一旁的蕭渢晏似是想起了什麼,突然來了精神,道:“一雨,雖說你剛回來,理應休息休息,但這兒有件事,卻不得不要你忙活了。”
“大哥這麼講可是在吊人胃口,”蕭一雨淺淺地勾了眉稍,烏黑的眸子不覺亮了幾分,問道,“何事?”
“我們蕭家的生意,除了玉石和茶閣,可就沒別的了吧?”
“大哥覺得不滿足?難不成還想把布匹子油鹽醬醋什麼的都給壟斷了?真是大奸商。”
蕭渢晏聽得很樂,手指敲上自家三弟的額頭。
“有你這麼說你大哥的?呵,油鹽醬醋我是沒什麼興趣,倒是錢莊要不要考慮收進一個來做一做?”
蕭一雨聞言做出一臉震驚的樣子,畢恭畢敬地施禮拜了拜:“我怎麼能說自己大哥是大奸商,分明是大惡人才對。”
“那你這大善人是要還是不要?”
“自然是要了。”語罷眯眼笑起來,又問,“哪家錢莊惹我大哥生氣了?”
“順慶錢莊。”
蕭一雨愣了愣,半斂著眸子疑惑了幾分,想了一陣,突然挑起眉梢,略有幾分詫異地望著斷顏,開口問道:“難道不是自家的東西?”
斷顏搖頭,想了想,如此回他:“所謂‘自家’的東西,拿著負累,倒不如是蕭渢晏的東西,讓這上官二字,再與我無瓜葛。”
“呀,那敢情好,”蕭一雨彎唇笑開,又是做作地一拜,道,“那‘大嫂’的這份子嫁妝,我可就代替家主收下了!”
瞧著斷顏怔愣片刻,瞬間又被這玩笑逗得無比赧顏,蕭渢晏無奈地笑一笑,不去接應他的戲言,又說道:“你去查查清楚,看看毒門一枝除了這錢莊,還有些什麼,像是田地莊園什麼的,想來也不多,咱們懶得打理,就借花獻佛散給當地需要的商家吧。”
“大哥你這是在‘趕盡殺絕’,看來去這一趟沒少受氣啊。”
聽他如此說,斷顏猶豫了一瞬間,抬頭瞧見蕭渢晏眼裡是先前並未展露的微慍。
那人斂著眉道:“我倒是沒怎麼受氣,無非是被人覺得不值個五十兩銀子罷了……”此言一出,斷顏不禁又想起了‘遭賊’那夜這人耍流氓的樣子,不覺鬆懈下心情,抿著唇望著他,見他恰巧側頭盯著自己又接著說:“不過安作辭最後衝著斷顏出的那一手,我可得乾乾淨淨地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