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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成不已。當日留下秋菊本就是勉為其難,而這些天來,一是為了金鳳的病顧不上,二來也是看著秋菊連日辛苦還算得用才沒趕走她。呂夫人忙吩咐彩蓉快去再找個奶媽子來替她,又叫秋菊也不用過來磕頭自去了就罷。

臨行前,秋菊到上房去向金鳳磕頭辭行。屋裡只有金鳳在,小少爺不在旁邊,秋菊想再見兒子一面的希望落了空。這次主僕離別和上次完全不同,從頭到尾,金鳳始終坐在那一聲不吭,直到秋菊磕完了頭說:“秋菊不能再伺候小姐和小少爺了,小姐的恩德只能是來世再報了。”她才輕聲地說了句:“走吧,你的心我知道了。”就揮手讓秋菊離開了。

秋菊哭得是昏天黑地、上氣不接下氣,兩隻手在床上胡亂地抓了起來。突然,一樣利物刺痛了她的手指。她坐起身來一看,手指上扎著一根細細的針,針尾還拖了根長長的線,原來她在無意中把放在床裡的那隻針線笸籮碰倒了,她手上抓著一件尚未做完的嬰兒兜肚,正是她在那天下午為自己那將出生的孩子縫製的,還未完工陣痛就開始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家規 第十章 相守之樂(2)

秋菊把那小兜肚捏在手心裡,又看著那一疊已做好的小衣服、小鞋子,多數是為小姐的孩子做的,可那天走的時候她根本不知道去哪,也沒時間想到這些。秋菊的心裡很難過,要是當時帶去了那該多好啊!那就會穿在兒子的身上了。而如今,兒子是再也沒有可能穿上一件孃親手做的衣服了。

忽然,秋菊心裡有了個主意,她挑亮了燈,拿起剪刀仔細地將那未完的兜肚拆開,又找來了布料,比著自己的身量裁剪好了,就專心地縫了起來。她要做一個大的兜肚穿在自己的身上,就好像是兒子靠在她的胸口上一樣。

秋菊在月子吃了那麼多的苦,身子變得極其虛弱。她流了數不清的淚水,她的眼睛大不如前了,做不多久就昏花模糊起來。她放下活計用手揉了揉紅腫的雙眼,把頭靠近了燈繼續做了起來,那散落的髮絲被那火苗烤焦了也不知道。

已經過了三更天,秋菊還在吃力地縫著,她感到只有這樣一針一針地縫著兜肚,才能讓她心裡那無法排解的思子之痛稍稍緩和一點。突然,院子裡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上去好像還不止一個人。秋菊正覺得奇怪,敲門聲響起了,隨後她聽到了小喜在門外叫道:“秋菊快起來,你快開門!”聲音是那樣焦急,彷彿發生了什麼大事。

秋菊趕忙起身去開門,可她坐久了,兩腿發麻一時挪不動步子,只得用手撐著桌子靠在了床邊,可門外的小喜似乎是一刻也等不得,連聲地催促她快開門。

秋菊好不容易拖著軟麻的兩腿走到門口,剛一開啟門,小喜不容分說地拉著她就往外跑去。同時又有人過來幫忙,幾乎是半拉半拖地把秋菊弄到了院子門口,外面一輛馬車正等著她們呢。兩人把秋菊架上了車,那人對小喜說了聲:“好了,你回去吧。”又對車伕說:“走了。”那車伕一揚鞭子,馬車飛馳而去。

秋菊心裡驚疑不定,她一把抓住那個人的手問道:“我們去哪?”

那個中年婦人回答說:“去呂家堡,太太要見你。”

這下秋菊才發現她穿的正是呂家堡特製的下人服飾,連這車也是呂家的馬車。

秋菊是驚弓之鳥,呂家堡和太太讓她有著恐懼的魔力,她把那婦人的手抓得更緊了,用顫抖的聲音問道:“為什麼,太太為什麼找我?”

那婦人似乎對這半夜出來接人的差事很有怨氣,她不耐煩地撥開秋菊的手:“誰知道。”

馬兒跑得很快,車子在石板路上顛簸得厲害,秋菊的心跳得比馬蹄聲還要快得多。就是這條路,就是同樣的馬車,一個月零二天前把她送到了呂家堡,在這一個月零二天後,她失去了親生兒子,帶回了身心的傷痛。

馬車駛進了呂家堡,一直來到了鸞儀園的門口才停了下來。秋菊下了車,又見到那熟悉的景色,聞到了那熟悉的香氣。

秋菊剛一下車,幾個熟悉的身影就迎了上來,眾人都說道:“總算來了,急死人了,你快進去吧。”簇擁著她就往裡走。剛到了那走廊,秋菊就聽到了嬰兒的哭聲,那聲音是高一聲、低一聲,還拖著長長的尾音,只是孩子似乎已哭了很久,嗓子已經沙啞了。這哭聲就像是給秋菊增添了力量,她那好似踩在棉花上那麼發軟的兩腿頓時硬朗了起來,健步如飛地衝進了金鳳的上房。

秋菊一進門,只見滿屋子的人,呂夫人坐在大靠椅上,神色疲倦,滿臉焦躁,彩蓉正站在她的後面親自動手替她捶背。金鳳正半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