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輩子不可能中舉的人,成為了舉人,曹躍更是得到了這些人的支援。儘管張之洞主持新科舉考試,可是如果不是曹躍的極力支援,張之洞絕不可能有那麼大的魄力來完成這千年以來的巨大改革。
於是眾人議論紛紛,再加上現在大家沒有什麼事兒,一個個坐在地上討論了起來,說的都是關於曹中堂的一切。當然,大家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因為大家都知道,狀元郎王宇便是曹躍的首席幕僚。
不過大傢俬下里也有一些非議,儘管鴻鸞先生才華名動天下,可他畢竟是曹躍的心腹幕僚,他中了狀元,是不是裡面有很多內幕?
儘管大家不敢明面上說出來,可是私下裡討論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去往那方面想。梁啟超自然是知道王宇的才幹,對這一點非議,他非常憤怒,便要去跟人家爭論一番。但是王宇拉住了他的手,輕笑道:“卓如兄,不必如此,清者自清吧。”
“這些人才能不如人,嫉賢妒能倒是有一套,以後還怎麼做朝廷的官。”梁啟超依舊氣憤難當,為自己的這個朋友而感覺冤屈。
王宇哈哈一笑道:“朝廷需要的是能吏,能做事的官員,不需要聖者。如果只會讀書和做人,卻不懂得處理政務,豈非尸位素餐?”
梁啟超便反駁道:“道不正,禍害更甚,若心長歪了,官越大,禍害越廣。”
王宇道:“好官難求,能吏難求,往往能吏非好官,好官非能吏。明朝海瑞海青天便是一位好官,但你能說他是一位能吏嗎?《明史》有云,瑞素疾大戶兼併,力摧豪強,撫窮弱。貧民田入於富室者,率奪還之。下令飈發凌厲,所司惴惴奉行,豪有力者至竄他郡以避。而奸民多乘機告訐,故家大姓時有被誣負屈者。又裁節郵傳冗費。士大夫出其境率不得供頓,由是怨頗興。都給事中舒化論瑞,滯不達政體,宜以南京清秩處之,帝猶優詔獎瑞。已而,給事中戴鳳翔劾瑞庇奸民,魚肉縉紳,沽名亂政,遂改督南京糧儲。將履新任,會高拱掌吏部,素銜瑞,並其職於南京戶部,瑞遂謝病歸。海瑞是好官不假,但不思變通,動輒以己標人,將其他官吏得罪全,最終落得閒散,還餓死了家人,這樣的官員,於朝廷除了有榜樣作用,於事無補。”
梁啟超聽他以海瑞反駁自己,便以《宋史蔡京傳》反駁道:“京天資兇譎,舞智御人,在人主前,顓狙伺為固位計,始終一說,謂當越拘攣之俗,竭四海九州之力以自奉。帝亦知其奸,屢罷屢起,且擇與京不合者執政以柅之。京每聞將退免,輒入見祈哀,蒲伏扣頭,無復廉恥。燕山之役,京送攸以詩,陽寓不可之意,冀事不成得以自解。見利忘義,至於兄弟為參、商,父子如秦、越。暮年即家為府,營進之徒,舉集其門,輸貨僮隸得美官,棄紀綱法度為虛器。患失之心無所不至,根株結盤,牢不可脫。卒致宗社之禍,雖譴死道路,天下猶以不正典刑為恨。由此可見,能官固然重要,但其心性邪惡,遺禍朝廷幾十年,敗壞朝政,蛀我根基啊。”
兩人於是就有能無德還是有德無能哪一個做官對朝廷更加有益有害辯論起來,不一會兒虞立民也來了,站在一旁笑孜孜聽著,時不時地點頭。在虞立民身旁是兩位浙江同科舉子,奚呈鍾與褚施傑,奚呈鍾是浙江紹興人,褚施傑是浙江溫州人,兩人的官話說的不太好,所以也無法插嘴,倒是與虞立民一起饒有興致的聽著。
梁啟超與王宇名聲太大,他們兩個人的辯論立即吸引了別人的注意力,不一會兒榜眼山東人王壽彭與探花貴州人尚興漢也一併走了過來,問起來辯論源頭,聽聞是關於德才孰輕孰重的辯論,便也參與其中。王壽彭支援梁啟超,認為人品更加重要,而尚興漢從實際出發認為若天下無官不貪,能力重於品性。
四個人說了一會兒,虞立民與奚呈鍾、褚施傑也忍不住插嘴,七個人開始一番辯駁,儼然忘記曹躍曹中堂到來了。
直到曹躍來到太學院,眾人才停止討論,一起迎接曹躍的到來,並恭迎聖旨。曹躍是武將出身,雖然如今看得懂文章,也寫的一筆不難看卻也不好看的毛筆字外,還真不符合他體仁閣大學士的名號。所以他來到太學之後,見到滿屋子都是大學問家,便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恭賀大家,然後宣佈聖旨,公佈了510名舉人接下來的任務。
朝廷對於這些新科舉子們有一些要求,第一要學習好《大清律例》,為期半年,接下來要如何如何,然後兩年後將如何如何,眾人其實都知道此事,但是畢竟這是聖旨,相當於以後的規矩,如果朝廷朝令夕改,實習官們可以拿著聖旨去皇宮門口和各衙門門口鬧事,誰也不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