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念一想,他之前坑過鬱坪,這次再坑鬱棟,似乎也說得過去。
她端看他,頗有些擔心的想,這傢伙若是恢復了,指定是個惡魔。現在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已經作惡害人了。
鬱楓被她盯的心虛,心裡有些後悔,難道這個主意看起來太聰明瞭?被她發現蹊蹺了?他抓了抓臉頰,嘟囔道:“他欠咱們好多銀子呢,讓他跑一趟怎麼了?”
她撲哧一笑,摟住他親了一下:“你這個小財迷,好!咱們就讓鬱棟替你走一趟!”
他反駁:“你才財迷呢,哼!”
她憋住笑,點頭認真的道:“我是財迷,你就是我的大寶貝。”
他覺得肉麻,不過肉麻的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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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的心拴在胡姨娘身上,對其它姨娘淡了許多,林姨娘這樣沒有生育過子嗣的,除了在太太這裡能偶爾看見侯爺,私下裡看不到老爺。而孕育過子嗣的,比如馬姨娘,以前還能在老爺督導兒子讀書的時候,見見他,但現在,新人換舊人,也見不到了。
馬姨娘得罪了管家的四少奶奶,老爺又對她淡了,所以她的鬱悶,沒法用言語形容,唯有啼哭才能讓她心裡暢快些。
面對老太太跟太太,她嚎啕大哭:“老祖宗,太太,你們千萬要給我做主啊,哪有這麼欺負人的?瞧瞧把人打的,就是捉賊,也沒這麼下狠手的呀——嗚嗚嗚嗚——”
鬱棟胳膊上綁著夾板,臉上也有傷,一隻眼睛還是青腫的。這些傷,是昨天晚上聽顏採箏的話,帶著銀票去東苑還錢的時候弄的,他才進角門就被人套上了袋子,踹倒在地,一陣猛打,等他鬼哭狼嚎報出自己姓名的時候,已經受傷了。
事後,驚動了大哥,大哥一向看不起他,發現傷的是他,居然只給了十兩銀子,讓他回去弄點藥擦擦。
焉能嚥下這口氣?!鬱棟想起昨晚的情景,身子氣的發抖。
採箏站在嚴夫人身後看熱鬧。
果然有詐。估計鬱坪就是這麼想的,等鬱楓一進角門,套住袋子一頓棍棒,把人打了,就說抓賊誤傷,大不了給幾個錢,大家還真不能把他怎麼著。反而打了侯府嫡子,能讓他叔叔嬸嬸臉上無光。
只是現在打了鬱棟,如意算盤落了空。
她對鬱棟說,讓他帶銀票從角門進去見大哥,他管玉皎園修繕的事,她家裡的人想做太湖石的買賣,給大哥送點禮。她去不方便,讓鬱棟代她送銀票,事成之後,他欠的債,一筆勾銷。
於是,鬱棟就去了。
然後就受傷了。
馬姨娘拉過鬱棟,指著他的傷處道:“鬱棟是庶子不假,可也是葉家的爺們啊,無緣無故的被人打了,連句話都沒有,嗚嗚嗚嗚,哪怕當面說聲對不住,我這個做姨娘的也心甘了。”又對嚴夫人哭道:“您是鬱棟的嫡母,您不能坐視不理啊。”
嚴夫人道:“鬱棟,你半夜沒事去東苑幹什麼?”
鬱棟看了眼四嫂,低聲道:“回母親大人,我去……找蹴鞠。白天掉進去了,不敢過去,半夜去找,我看角門沒關,就進去了。”
採箏聽了,心想,算你機靈,六十兩不用你還了。
嚴夫人無奈的道:“你鬼鬼祟祟的,就別怪人家打你。”話鋒一轉,對老太太道:“鬱坪也真是的,都是一家子骨肉,打了人總是不對的。”
老人家總是同情弱者,見鬱棟傷了,也惱道:“鬱坪這麼大個人,怎麼如此不懂事!打了兄弟,哪能說算就算了,把他叫過來,我親自問問他!”
丫鬟得令,一溜煙跑去傳話了,馬姨娘則繼續抽抽噎噎的哭,鬱棟則一臉不忿的等待訊息。很快丫鬟回來,說大少爺還病著,沒法下床,來不了了。
老太太臉色就不大好看了。
嚴夫人趁機挑刺:“他動不了,他媳婦也不動不了嗎?屋裡頭就沒人能動嗎?老太太叫他過來,不是別人!”
老太太一擺手,道:“算了,算了,有什麼爹孃養什麼子孫!不來就不來罷,等他爹回來,我找他爹說話去!鬱棟,別急,我給你討這個公道。”
馬姨娘一聽,難掩喜色,忙對兒子道:“還不快給老祖宗磕頭。”鬱棟磕了頭,由丫鬟扶起來站到一旁,掃了採箏一眼。採箏不動神色,偶爾看他,表情沒有任何異樣。
聽完馬姨娘哭訴回到自己屋子後,採箏翹腿坐到炕上,得意的發笑,本想跟丈夫分享這喜訊,結果掃了圈沒見人。讓碧荷去打聽,不一會,碧荷進來說,有人看到少爺往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