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處,身上蓋著臃腫的軍大衣,頭上還覆著自己的溼外套,晃眼看去就像是一堆破衣爛褲。只要她自己不出聲,應該不太容易被注意到。
當下便打定了主意,乾脆自己先裝灰孫子跟他走,等把大金牙引得遠了,再想辦法脫身吧!
“你別打我,我出來就是了!”石頭戰戰兢兢地往外爬,一半是發自內心,一半是裝出來的。
“老大,這兒還躺著個小耗子!”身後另外一端管口傳來個猥瑣的聲音。
他還有同夥!石頭驚駭地轉過身去,只見一個長著酒糟鼻的中年人已經鑽了半個身子進來,伸手揭開了蓋在齙牙妹身上的軍大衣。
“去你大爺的!別碰她!”
這下可觸著了他的逆鱗,石頭頓時氣血上湧,目眥欲裂,就像被捅了窩的馬蜂,死命向酒糟鼻撲去。只覺得腳踝一緊,彷彿被鋼環給箍住了,扭頭一看,大金牙正一臉哂笑提著自己的腳脖子。
石頭又驚又怒,順手抄起火盆就砸了過去。炭灰漫天飛舞,灑了大金牙滿頭滿臉,嗆得他張不開嘴,睜不開眼,手上一鬆就讓石頭脫出身去。
那邊廂酒糟鼻已經抓住了齙牙妹的衣領,像拖死狗似的,把昏迷中的小姑娘拉出了水泥管。
“老大,這小耗子發著高燒呢!”
“只要沒死臭,你管她發不發燒,反正是要掏瓤子!”大金牙就著雨水清洗炭灰,臉上被沖刷成黑一道白一道的,看起來就如惡鬼般可怖。
賊老天真是瞎了眼,好的不靈壞的靈,還真遇上那夥狗日的人渣了!一股熊熊燃燒的怒火在小叫花的胸中翻騰,已經沒了半點害怕,唯一的念頭就是把齙牙妹從壞人手中搶過來。
手腳並用,快速爬出水泥涵管,悍不畏死地撲向擄走小夥伴的酒糟鼻。那人抱著齙牙妹,手腳轉動不便,立馬被石頭勢若瘋虎的架勢打了個措手不及,頭臉連連中拳,連眼珠子都差點被他一爪扣到。
不過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怎麼彪悍也沒辦法跟成年人鬥。石頭毫無章法的亂打一氣,兩三分鐘就後繼乏力了,酒糟鼻趁他抓住齙牙妹衣領,死命往回拽的空當,仗著身高臂長,一巴掌就把他扇了個七葷八素。
石頭只覺得嘴裡鹹鹹的,似有鮮血溢位。天地間一片嗡嗡作響,彷彿一百隻蜜蜂同時鑽進了耳膜裡。還沒緩過勁來,背後一股大力襲來,又被人一腳踹翻,俯面直挺挺栽倒在雨中。淹沒腳背的汙水鑽進口鼻裡,滿嘴都是爛泥的腥臭味,石頭掙扎著翻過身來,嗆出一口帶著鮮血的泥水。
擤出鼻子裡殘存的炭渣,大金牙慍怒未消,一腳接著一腳猛踩著地上的小石頭,罵道:“小b養的,敢拿炭灰潑老子!”
“老大,夠了夠了。”酒糟鼻看著蜷縮如蝦米般的小叫花子,趕緊一把拉住大金牙。
大金牙冷笑一聲,置若罔聞,一腳踏上小石頭瘦弱的胸膛,居高臨下道:“小雜種,知道錯了嗎?”
石頭因為極度的疼痛,瞳孔像心臟般一收一縮,內裡隱現一點金黃色的光華。他突兀的笑了,笑得肆無忌憚,笑得放浪不羈,竟抬頭凝視著大金牙的雙眼,桀驁陰狠的樣子活像一頭受傷的狼崽子。
天哪,這人是小孩還是野獸?大金牙打了個寒顫,被他毒蛇般仇視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正準備腳下再度發力,踩他個半死不活,卻被他張口咬住了小腿。一股深入骨髓的劇痛席捲而來,大金牙腳下站立不穩,慘叫一聲,仰面倒地,與小叫花羈絆糾纏於一處。
一旁的酒糟鼻都看呆了,完全沒想到這半大孩子脾氣竟如此硬實。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拋下病重不醒的齙牙妹,衝上去對石頭又拉又扯,外加一通拳打腳踢。
“該…該輪到你流血了,咳咳咳…呵呵呵……”
與人搏命的快感就像是毒品一樣,令小叫花頭皮發麻,異常亢奮,腎上腺素激增……
石頭放肆的笑聲中充滿了執拗和瘋狂,任由兩人拳腳如雨點般落在身軀上,就像是彪悍的位元犬一般咬定青山不放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算是死也要咬他一塊肉下來。
大金牙只覺小腿被老虎鉗夾住了,彷彿截肢般的劇痛都快把他逼瘋了。心中怒熾大盛,惡欲升騰,獰笑著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在酒糟鼻的驚呼聲中,不管不顧朝著小叫花子一刀刺下……
黎明到來,天色微微放亮,瓢潑的大雨中穿梭著一個黑白相間的影子,以一種人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快速地前行。片刻後,那虛影定住了腳步。定睛處之間,是一隻白首黑背的小狗,口中還叼著什麼東西,立足於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