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有一種自來熟的親切,讓我覺得不太適應。我重新拿起銅勺,莞爾,&ldo;不過閒來無事,談不上喜愛。&rdo;梁蕙望向園中嬉鬧的孩童,又道:&ldo;我才入府,如今方知府中有許多孩童。&rdo;我答道:&ldo;都是族中叔伯的孩子。&rdo;梁蕙頷首,道:&ldo;我聽聞府中還有幼子。&rdo;我有些詫異她為何來問我這個,莫非別人不曾告知?揣著心思,我答道:&ldo;正是。舅氏有兩名幼子,年紀都不過歲餘,今日不曾出來。&rdo;梁蕙看著我,笑笑,輕聲道:&ldo;我說的可不是丞相幼子。我聽聞夫君有一妾,近來新產,不知確否?&rdo;銅勺頓在釜邊上,我看著梁蕙,她雖帶著笑,眼神卻極是認真。&ldo;夫人。&rdo;這時,阿元的聲音響起。我回頭,只見她正走過來,神色有些匆忙。&ldo;婢子不知何事,公主且稍候。&rdo;我如遇大赦,向梁蕙歉然微笑,站起身來。&ldo;何事?&rdo;我走到阿元面前,問道。&ldo;夫人,&rdo;阿元看看郭夫人那邊,目光小心,低聲道,&ldo;方才王暉來報,說大公子與丞相起了爭執呢。&rdo;作者有話要說:鵝想多寫的,但今天效率不佳~牙膏也能刷牙對不對,大家晚安~遁。。 ☆、南征阿元傳話有些偏差,當我急忙去見王暉的時候,他說並非爭執,乃是魏傕巡視水軍時,魏郯有所頂撞,惹得魏傕不太高興。魏傕從去年開始演練水軍,徵南之心早已表露無遺。所以,當初傳來梁吳聯手抗魏的時候,沒有人感到奇怪。對於徵南一事,魏傕雄心勃勃。今日,魏傕到營中巡視水軍,說要七月出徵,一舉剿滅南方餘孽。不料,此言剛出,魏郯立刻反對,理由是水軍新建,準備不足,七月出徵,恐怕太早。魏傕當即面色不快。說水軍去年已經開始cao練,怎會太早。魏郯有理有據,說水軍雖去年已在cao練,卻重在熟悉水性,戰法陣法演練不足,此乃其一;北方將領多擅長車馬步戰,水戰之法並未成熟,此乃其二;南方地形與北方迥異,吳琨梁玟手下軍士多為南方人,無論戰法地貌,早已了熟於心,而魏軍尚未做到知己知彼,此番徵南,戰場正是南方。&ldo;南方情勢未明,貿然出征於我不利,望父親三思。&rdo;魏郯道。魏傕聽罷,卻冷笑:&ldo;我百萬大軍,豈懼梁吳一干小兒!&rdo;說罷,拂袖而去。……&ldo;少夫人,&rdo;王暉瞅瞅我,有些畏縮,道,&ldo;小人本是奉大公子之命回來取皮甲,是小人多嘴。&rdo;我搖搖頭,讓阿元取皮甲給王暉,自己走回了後園。&ldo;何事?&rdo;郭夫人看我回來,即刻問道。&ldo;是染坊那邊,&rdo;我微笑道,&ldo;今日暴雨,姑氏吩咐送去染色的細葛布出了些岔子,只怕色澤有差。&rdo;&ldo;哦?&rdo;郭夫人道,&ldo;要延工?&rdo;我說:&ldo;延工到不至於。&rdo;郭夫人神色開解,道,&ldo;既不會延工,色澤差些亦無妨。少夫人多加督促,勿錯過時日才是。&rdo;我應下,坐回席間。轉眼瞥到梁蕙想要繼續方才問話的神色,我微笑,招呼周氏等人過來飲茶。&ldo;長嫂煮茶愈加美味呢。&rdo;毛氏喝了一盞,讚道。&ldo;那便多飲些。&rdo;我笑笑,舀起一勺,添入梁蕙的盞中。她望著我,抿抿唇,若有所思。我心裡想著方才的事。如今已是六月,魏傕在三月梁吳聯合的時候,就已經在風風火火地備戰。而近來,出師的聲音越來越多,郭夫人在侍奉魏傕的方面毫不馬虎,這個月,她又忙魏昭的婚事又忙新出生的孫子,還不忘讓我取幾匹魏傕喜歡的細葛布去染作各色,好為他出徵添置新衣。思索之下,我對魏傕的心思亦有幾分瞭然。南有大敵,後方人心不穩乃是大忌。特別是兩月前魏傕清洗逼宮,朝臣私下頗多非議。以此去想,魏昭娶公主,亦是魏傕緩和與天子關係的手段。不過,要讓所有人都服氣,娶公主做兒婦是遠遠不夠的。魏傕要斷了朝臣們希求他人的念頭,唯有更加強勢。他需要一場盛大的勝利,攻滅所有敢於挑釁的人,以此在天下人面前證明實力。魏傕既下定決心,已是勢在必得。這般時節,魏郯出言反對,雖有理,卻難免觸到魏傕的逆鱗。我看著府中翻滾沉浮的茶末,此事,不知是好是壞。不知是否我想得太多,夜晚,魏郯回來的時候,我覺得他比往常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