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姬的住所是西室,雜物沒有東室多,好收拾。當天夜裡,我回到院子,就看到家人們進進出出,把雜物清理出來,把c黃榻案几搬進去。那窗欞上新糊了絹,透著室中澄澄的光照,亮得讓我感到刺目。我徑自回到房中,關起門。可是隔著牆,我還能隱隱聽到案榻箱櫃移動的聲音。這事總會遇到的。我在心裡安慰著自己,轉頭,遇到阿元複雜的目光。我平靜地讓她去打水來,說我要洗漱更衣。阿元應下,走出門去。今夜只算是安置,明日新人才會來正式拜見。眼不見為淨。我默唸著,洗過臉換上寢衣,坐到鏡前。滴漏上的時辰已經不早,魏郯還沒有回來。魏傕那般興高采烈,魏郯亦是個孝子,應當不會拂了父母的臉面。他……今夜不回來了?怨什麼,你不該怨。鏡中那人看著我,似乎在說,魏郯拒絕過了,魏傕就來問你,是你答應的。老狐狸算得當真好好。我如今真成了賢惠的少夫人,胸懷寬容。現在府里人人都在盯著此事,我甚至不能派人去問魏郯今夜歇宿何處,讓人在後面說,喲,你看,少夫人那般心不甘情不願呢。&ldo;夫人。&rdo;阿元走過來,有點猶豫,&ldo;時辰不早了,大公子還未回來,夫人看……&rdo;&ldo;我歇息了。&rdo;我從鏡前起身。燈滅了,室中一片黑暗。我躺在榻上閉著眼睛,卻翻來覆去睡不著。我第一次覺得這臥榻是如此寬大,自己一個人躺在上面,空落落的。心裡的感覺難以言喻。我想起母親,還有從前的那些長輩的婦人,丈夫頭一回納妾的時候,她們是否也像我一樣,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想去門口看一眼夫君究竟何往,卻邁不動步子……&ldo;咔&rdo;一聲傳入耳朵,似乎是門被推開了。我愣了愣,睜開眼睛。黑暗裡,腳步聲越來越近,輕輕的,像是怕驚擾到什麼。未幾,窗臺的淡光中映出了魏郯的輪廓。我有些不敢相信,手臂一支,半坐起來。&ldo;還未睡?&rdo;魏郯有些詫異,片刻,燈光點亮。眼睛對突如其來的光明有些不適,我卻望著他,一動不動。&ldo;怎麼了?&rdo;魏郯發現我盯著他,問道。我望著那眉眼,只覺那每道線條都如此深刻。我忽而記起在範悅府中的那夜,自己也以為魏郯不會回來了,可他還是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就像現在一樣。鼻子發澀,像有小蟲在裡面爬著。有一股衝動在心底翻滾,我不語,上前用力環住他的腰,把頭埋在那胸膛裡。&ldo;我以為……你不回來了。&rdo;我的喉嚨卡卡的,聲音像被擠壓著一樣。魏郯似乎有片刻的不知所措,下一瞬,他的雙臂擁過來,手撫上我的後腦。他輕嘆一聲,無奈地低聲笑笑,&ldo;胡思亂想什麼?&rdo;我沒有回答,像抓住黑暗中唯一能照路的光源那樣,由著自己任性,不肯鬆手。魏郯去洗漱回來,當重新躺下,他像一直以來那樣用手臂環著我。二人誰也沒有說話,夜色中,我仍然睡不著,閉眼又睜眼。很微妙的,我能感覺到二人各懷心事,他也沒有睡著。&ldo;夫君在想什麼?&rdo;猶豫了一會,我問。&ldo;嗯?&rdo;魏郯果然醒著,片刻,答道,&ldo;夫人想知道?&rdo;&ldo;嗯。&rdo;魏郯的手指把玩著我的頭髮,慢悠悠道:&ldo;我在想,如今側室終於住進來一位,是滅燈好呢還是捧黃絹好?&rdo;我啞然,又氣又窘。他明知我想聽他說什麼,卻還這樣滿口不正經。魏郯卻笑起來,低低的聲音漸漸放大,雙肩抽動。黑暗中,我聽著那厚實的聲音在胸膛裡震響,莫名地,也像被感染了一樣,無奈地笑了起來。好一會,二人的笑聲才各自收下,寂靜重新填滿四周。停頓片刻,魏郯忽然抱住我,壓了上來。我也不示弱,仰頭回應那灼熱的氣息,手探入他的衣底,在那結實的肌理上流連。大腿上被硬硬地抵著,魏郯的氣息愈加粗重。他的身體弓起,扯去我的衣服。當那大手要將我的腿抬起,我捉住,一個翻身,將他壓在榻上。黑暗中,他的雙目模糊,我卻能感到其中漲滿欲迸的灼熱。&ldo;我來。&rdo;我呵著氣,不容抗拒。魏郯沒有反對,他的氣息起伏,賁張有力。我坐在他的胯上,一手撐著他的肩膀,一手沿著他胸膛慢慢往下,如同盲人,用手掌感受那誘人的身體。&ldo;阿嫤……&rdo;魏郯的喘息裡壓抑著未知的興奮,手渴求地摩挲我的腰腹和胸前的高聳,粗糙的指腹挑逗著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