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去,楊戩就看到一個纖細修長的身影,她身著水綠色的長裙,置身於一片紛紛落落的綠葉之中,風吹起她的髮絲,影影綽綽的陽光打在她的身上,半隱半現,不知迷離了誰人的眼。
楊戩剛剛平靜下來的心跳得很快,他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那是一種就要窒息的感覺。
嘭、嘭、嘭,楊戩捂住自己的心口,想讓它平靜下來,他望著那個身影,顫抖著雙唇,輕聲喚道:“……寸心。”
那相似的身影轉過身來,一張清秀的面容,浮現著小小的訝然,水綠色的羅衫長裙穿在她身上,襯得她清麗素雅,然而這樣的色彩卻狠狠的刺痛了楊戩的眼睛。
敖寸心咬了咬唇,雙手死死的握住,緩緩的轉過身去,抬眼望去便是楊戩修長的身影,淡金色微曲的捲髮,額見隱隱的淡金色流雲,只是面色在她轉身的一剎那變得蒼白如紙。
她看了他一眼,然後急忙低頭,深深垂首,“小龍霓裳,參見司法天神。”
她低著頭沒有抬起來,過了片刻,只聽到他淡淡的問道:“你是何人?”
她恭恭敬敬的回道:“小龍附屬西海。”
敖寸心等了片刻,還是沒有等到回話,略一抬眼,便瞧見一個背影。
楊戩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去背對著她,一身白衣的俊秀男子靜立在前方,看不清面容,只是渾身散發的氣息,比這萬年不化的白雪還冷幾分,中間夾雜著幾分憂傷。
似乎感覺到她的視線,他回過頭來,眼神如水般寂寞,他似是瞧了她一眼,又似乎沒有,半晌,他才緩緩道:“抱歉,楊戩失禮了。”
敖寸心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低頭回道:“大人多慮了。”
等到楊戩離去後,敖寸心才輕輕舒了口氣,舉袖擦了擦額上冷汗。
——幸好出門時沒有貪圖方便直接用法術化形,用了以前無聊時搗弄的人皮面具,不然肯定會被識破,她轉過身來時,他可是開著天眼看她啊。
敖寸心嘆了口氣,縱然氣息沒法改變,但龍族的氣息都是相差不遠的,而她用了人皮面具,就算開著天眼盯著,也看不到她的真容,一個有著相似氣息的龍族,容貌卻不一樣,而且她的聲音都特地壓沉了點,應該猜不出來吧,或者說他也不敢猜,畢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這麼一想,敖寸心大大鬆了口氣。
這不是說敖寸心不想和他重逢,敖暉一年一年長大,他們不會一輩子住在山谷裡的,而出了山谷,還能保證他們會永遠不得相見嗎?
既然早晚都要見了,敖寸心也不東想西想了,只是她還沒想好怎麼去面對他,這種坑爹的感覺應該就是——近鄉情怯。
好吧,敖寸心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她還沒有想好怎麼和楊戩解釋她是怎麼死而復活的,難道要她抱著敖暉對他說:“喲,我從輪迴的盡頭回來了,還給你生了個兒子。”
還是直接實話實說,“哈哈,當時我極度厭世,覺得這世界很無聊了,又不太想活,於是就死了算了,這種情況醫學界有個很偉大的稱號——精神病。”
敖寸心抖了抖——這麼說的話,楊戩可能會不顧舊情,管你是不是我的女人,先用三尖兩刃戟侍候了再說。
◇
哮天犬抱著睡熟的敖暉去找劉沉香,路過一家酒樓,然後買了幾壇酒。
等敖暉睡得心滿意足時,醒來時,哮天犬已經醉倒了,全身軟綿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啾啾……”敖暉推了推哮天犬,卻怎麼叫都叫不醒他。
敖暉蹲在地上,有點無奈的的撐著下巴,這裡又不知道是哪兒,也不知道怎麼找小娘親。
正在暗暗苦惱著,卻看到一個灰濛濛的小麻雀飛了過來,盤旋在他頭頂,“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啾。”敖暉歡快的叫了一聲,伸出小龍爪讓它停在上頭,小秋乖巧的停在他的龍爪上。
兩隻小動物久別重逢,兩眼淚汪汪,四目深情相對。
“啾啾……”
“小暉……”
“啾啾啾……”
“小小暉……”
“啾啾啾啾……”
“小小小暉……”
兩人正在親親熱熱,卻一道笑聲打斷了。
“噗,哈哈。”
敖暉和小秋轉頭望過去,來人是位十分秀麗的姑娘,十三四歲模樣,中等個兒,苗條但並不瘦削;長圓型豐腴白皙的臉蛋上長著一對烏亮烏亮的大眼睛,晶瑩透澈得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