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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些作品沒法相比。蘇烈不明白,謝非老師為什麼要讓他看這三部片子。

到底謝非老師要我看什麼,這三部片子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小院》的鏡頭是新現實主義風格,畫面平實,《紅象》倒是有一些不規則構圖,而《一個和八個》張一謀的風格開始成型,難道謝非老師是想讓我看張一謀的成長軌跡?

這沒什麼好看的啊!

等等,《小院》是81年的作品,《紅象》是82年的作品,而《一個和八個》是83年的作品!

蘇烈一下站了起來,臉上現出震撼之色:“原來是這樣!這確實有點奇怪,兩年的時間,張一謀的風格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一個人的藝術風格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生這麼大的改變?”

到底是為什麼?

蘇烈低頭沉思,沒多久,他猛然抬起頭來,眼睛閃閃發亮,他知道張一謀為什麼在兩年之內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了。

《小院》拍於大三,那時候張一謀只是一個普通學生,沒那麼多想法,就是老老實實的拍作品,因此是老派的學院風格;而《紅象》是大四拍的,大四面臨著分配問題,張一謀出身不好,家裡又沒有關係,他不可能留在京城,也不可能分到好的電影廠。張一謀在學校的表現非常優秀,自然覺得不公平,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人的觀念也開始發生改變,反應在作品裡就變成了反傳統的不規則構圖。

從北電畢業後,張一謀他和其他三個同學被分配到遙遠的廣1西電影製片廠,這對他們來說就像發配一樣。

為什麼別的學生可以留在京城,分進大電影廠,而我們卻被分到了天遠地遠的廣1西,進一個剛成立不久的電影廠!張一謀他們帶著這種強烈的不甘,決定轟轟烈烈大幹一場,最終他們拍出了《一個和八個》,把中國電影的天捅破了。

正因為有這段經歷,張一謀的作品,無論是《一個和八個》、《黃土地》,還是後來的《紅高粱》、《大紅燈籠高高掛》都帶有一種強烈的反抗情緒。

蘇烈心裡豁然開朗,以前對《一個和八個》不理解的地方,現在全都理解了,他飛快地開啟筆記本,拿起筆開始做《一個和八個》的拉片。

大膽運用不完整構圖,造成強烈的效果,在突出大塊面黑、白結構的前提下,用簡練的構圖手法,造成對比的效果,在對八十年代的中國電影來說這是一次顛覆,太厲害了!

蘇烈一個鏡頭一個鏡頭地分析,每一個鏡頭每一個畫面都要仔細思考,去體會張一謀他們要傳達的東西。

一股奇異的感覺湧入蘇烈體內,這種感覺是如此的親切,又是如此的熱烈,就象找到了知音似的。

銀幕上的閃動光影讓蘇烈熱淚盈眶,他感覺到了前輩內心強烈的不甘,感覺到了畫面中釋放出來狂放與張揚。

這一刻,蘇烈發現自己和前輩是如此的相似,都有三十二歲的年齡,都是北電的旁聽生,都喜歡黑澤明,都喜歡絢爛的色彩,都喜歡精緻的構圖。

只不過電影的漫漫長路上,前輩比自己先邁出了一步,奮力一擊打破了天穹,擁有了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蘇烈沉浸在那種感覺中,精神和意志都投到了光影之裡,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跟三十年前的張一謀進行著對話,他一個鏡頭一個鏡頭地分析下去,完全忘了時間,忘了周遭的一切。

當最後一個鏡頭分析完畢,整部電影的相關資訊都記錄了下來,《一個和八個》的拉片終於結束了。

蘇烈依然處在一種亢奮的情緒中,他完成了一次和三十二歲張一謀的對話,也完成了一次體悟,就像武俠小說中的劍客參透了某種劍意。

這一刻,蘇烈徹底理解了謝非的用意,他是希望自己像張一謀那樣找到那口氣,找到那口氣就找到了電影的魂,一個導演只有在電影中注入靈魂,才能成為真正的導演,而不是一個匠人,就像伯格曼的懷疑、安東尼奧尼的疏離,那就是他們的電影之魂。

張一謀將那種不甘之氣注入到他的作品中,因此他的作品帶有強烈的反抗精神,不管是《紅高粱》、《菊豆》、還是《秋菊》都帶有這種不甘與反抗,正是那口氣將張一謀推上了藝術的巔峰。

不過在《活著》被禁之後,張一謀心中的那口氣就被打散了,在他的作品中再也找不到這種反叛,最典型的就是《英雄》,無名本來有機會殺死秦王,最終卻選擇了放棄。

張一謀後來的電影,《英雄》、《十三釵》等等,在技法上並沒有退步,尤其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