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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元朔六年,靖元帝蕭阮離駕崩,淮陽王蕭阮旗繼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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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駕崩,為防不測,京都戒嚴,各地駐守大將不得擅動。

靖元帝駕崩五日,京都城下滿素白縞,城門處,守衛重重。

再有一日,便是吉日,靖元帝就要發喪,新帝下旨,命羽衛軍嚴守宮牆與城門,以防不測。

冬日的夕陽是極美的,那紅紅火火的一團,燃燒了整片雲霞,偶有幾隻飛鳥劃過,在天際處留下了一條孤美的弧線。

城門的守衛就是在此時聽到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朝那聲源望去,看見了那個在民間傳言裡,在街頭巷尾裡,令人佩服,令人疑惑的大將軍。

他是罪臣之子,卻也是勤王功臣,是保家衛國的大將軍,只是這位將軍很是低調,從不朝見,從不回京,在漠北,幾乎杳無音訊。

如今,天子駕崩,這位只在傳言裡的將軍終於出現了。

只是,新帝下令,令駐守大將不得擅動,楚郢這個時候出現,無疑會給自己招來個抗旨不尊的罪名。

只是,這些哪裡能威脅到他,當他得知這個訊息時,他已快神魂俱滅。

韁繩勒住,駿馬長嘶一聲,楚郢看著城門上高掛的白帆,只覺的眼睛生疼。

“楚將軍!”守門首領見了楚郢,很是詫異,這個連年節都不曾回來,也從未有隻言片語寄回來的將軍,居然回來了,觀其面容,如此憔悴,定是在路上連走了幾日,未曾歇息。

楚郢縱馬躍去,不再停留,他不相信,絕對不相信,不相信阮尋會就這樣離去,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離去。

‘阮尋,我回來了。’

一路騎馬衝進皇宮,驚的侍衛和朝臣們個個面露詫異,偌大的宮牆被那些啃心蝕骨的白扎的密密麻麻。

楚郢從來沒有這樣看過這座宮殿,如今一看才發覺,這宮殿,是那麼的大,那麼冷,那麼的孤寂,而他,把他的阮尋他的‘阿離’一個人丟在了這兒。

“楚將軍,不得放肆。”駿馬下,不知是誰喝了一聲。

聽聞叱喝,楚郢俯身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雙目赤紅,聲音沙啞的嘶吼道:“他在哪兒?他在哪兒?!”

那人被楚郢吼的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楚郢說的‘他’是誰。

“先帝先帝靈堂設在長極殿。”

楚郢甩掉那人,調轉馬頭往長極殿而去。

身後的侍衛禁軍們,個個驚惶,不知楚郢意欲何為?

楚郢一路縱馬,待到長極殿時,整個人都頓住了。

這個大殿竟是一片墨色,不再是一片白,而是墨色,是楚郢最喜歡的衣服的顏色,是當年淵古山初遇時的顏色。

那副置在殿前的柏木棺下,跪著不少皇親國戚,見了楚郢,個個不明所以,更有惱羞成怒者起身指著楚郢破口大罵。

楚郢卻慢慢的翻身下馬,一身盔甲,襯的他仍舊威風凜凜,那張在漠北風吹日曬下的俊臉,變的更加□□英氣,只是雙眸裡的哀痛,能感染每一個人,就是那份剖心的感染,讓楚郢一路往前而沒有受阻。

棺木還沒蓋下,阮尋躺在裡頭,周圍放滿了梅花,尤其是他手中的那一株,開的非常的好。

楚郢將手探進去,他的髮絲仍舊那麼順滑,臉龐仍是那麼精緻,躺在那兒就跟睡著了一般,靜謐的像夢中的嬰兒。

“阮尋,你就是我心中的阿離,從小到大,一直都是。”

楚郢喃喃的開口,身體裡的心臟,已經裂的七零八落。

眾人看的面面相覷,不知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他們就那麼看著,也不敢輕舉妄動,直到楚郢將棺木裡的阮尋抱了起來,才驚的面色慘白,個個高呼阻止。

楚郢卻跟沒聽見一般,抱著阮尋直往前走。才出長極殿大門,便被湧來的禁衛軍團團圍住。

長矛加身,禁軍阻攔,楚郢抱著阮尋的身體,如夢靨般輕語道:“我要救他,我能救他,讓我帶他走……”

“楚郢,你不得放肆!”

蕭阮旗匆匆趕來,大喝一聲,所有人都朝他那邊望去。

楚郢卻是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只管抱著阮尋就往前走。

蕭阮旗見了,眉眼一擰,滿臉戾氣,“來人,傳弓箭手!”

萬箭起飛,長極殿的上空飛滿了箭雨,密密麻麻的朝楚郢的背後射來。

後世傳言,鎮守漠北的大將軍楚郢,抱著靖元帝的屍首被新帝射殺在長極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