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丟下話頭也不回地出了屋子。眾人對望半晌,也散了。
忘憂揉著突突直跳的額角,唉聲嘆氣。【喀拉——】窗角一聲響,壓斷了忘憂的忍耐極限,她飛身而出,扼住窗下之人命門。可是出乎意料,此人不是那幾個男人中的任何一個,只是一個拿著掃帚的僕役,而且,還是個身有殘疾的僕役。
他驚恐地瞪著忘憂,凌亂的頭髮擋住半邊臉。“園……園主,小人該死,該死,驚擾到您。”
忘憂盯著他唯一的胳膊,目光上移,“我不記得離園有你這號人。”
“小人是悅然姑娘領進園子的,她憐小人身有殘疾被人欺凌,故而收留。”獨臂僕役誠惶誠恐地解釋道。
上一回發善心收留人,便帶進了一個葛風,忘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狐疑道:“你的臉怎麼回事?”
“小人從火場死裡逃生,容貌被毀,悅然姑娘怕小人貌醜嚇著別人,故而給了小人這個面具。”
“你叫什麼?”一口一個悅然,看來還真得將此事問個明白,忘憂如是想。
“小人火生。”
“火生?”忘憂挑著眉,眼前之人給她一種奇(提供下載…)怪的感覺,可具體是什麼又說不上來。
“離姐姐,不好啦,前面打起來了!”鳳吟飛奔前來報訊。忘憂一聽進屋操起項亦泓從修羅塔中尋到的御神扭頭便往園外走。
“離姐姐,不是那邊,是花廳。”鳳吟忙追上去提醒。
“我不管啦!他們愛怎樣便怎樣!”言罷縱身一躍,不見了蹤影。鳳吟急得跺腳,忙返回前院報訊。火生握著掃帚的手緊了緊,痴痴看著忘憂離去的方向。
“呼——”忘憂呼吸著新鮮空氣,逃離那團亂麻感到無比輕鬆。一路策馬徐行,好不自在。“唱山歌來誒……山歌好比春江水……”
“這是什麼調子?還挺好聽的。”道旁大樹上忽然倒掉下一個身影,濃密的鬍鬚擋住了臉。
忘憂坐騎被他一嚇猛然驚起,好容易才穩住。“哎喲喲,差點踢到我這老骨頭!”樹下草叢中縱出一個身影,忘憂定睛一看,是個黑鬍子白頭髮的老頭。
“你們便是黑白眉老?”忘憂開口問道,覺著這二人好像是故意在此相侯。且不管他二人懷著何種心思,修羅塔的鼎力相助忘憂可真是沒齒難忘的。當下翻身下馬朝二人一禮,“忘憂拜謝兩位前輩相助之恩!”
兩人站定,嘻嘻笑著,接受忘憂這個大禮。“不足掛齒,不足掛齒!”白眉擺手道。“應該的,應該的。”黑眉接腔道。
“上回在幽州暗中相助亦泓送銀翼草的,也是二位前輩吧?請再受忘憂一拜。”忘憂說著又要躬身。
“且慢!”白眉袖擺一甩將忘憂擋住,“丫頭,你方才那一拜我倆就當你行的晚輩禮,你再一拜,我二人可受不起了。”
黑眉捻鬚點頭,“是啊是啊,說來我們君山眉氏與凝天宮也有些淵源,當年族長怕惹禍上身選擇袖手旁觀,遠走避世,雖保得一族安寧,卻良心不安,臨終前交待後人若凝天宮還有傳人必當相助。你現身江湖之後,我倆先是覺得好玩,暗暗尾隨,處處留意,而後發現你乃凝天宮傳人,這才出手相助。只是……上一回修羅塔,都怨他貪杯誤事,害你遭了一回罪,如今見你平安,我也終於能睡個安穩覺咯。”
聽黑眉數落自己的不是,白眉漲紅了臉,可有無法辯駁,只得滿臉歉意地看著忘憂。
忘憂莞爾,“過去之事休要再提,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兩位前輩不必介懷。”
白眉一聽出聲附和:“就是,就是,莫要再提,莫要再提!”想自己這一年來日日被黑眉叨叨,真是悔恨交加,如今終得解脫,如何不樂?“丫頭,你是如何逃出修羅塔的?你與暗夜盟那個面具小子究竟怎麼回事?他怎麼就突然轉性了呢?”
白眉如同好奇寶寶一般追著忘憂問個不停,黑眉雖然好奇但臉皮沒白眉那麼厚,雖沒開口,但眼神暴露了一切。忘憂被這倆小老頭整得沒了脾氣,便將事情始末複述了一遍。
夜君,夜君……在羅剎海與姬夜尹他們重逢之後,幾人默契地對此人閉口不提。這還是第一次,向旁人說起他,心中居然會生出些許柔軟,他琥珀色的眸子浮現腦海。“嘶——”忘憂揉著被自己掐出血絲來的手掌,“離忘憂你真是沒救了!居然會想那條毒蛇!”
見忘憂兀自出神黑白眉對望一眼,白眉眼中露出星點兒賊光,“忘憂丫頭,我與黑眉打了個賭,賭的你入主凝天宮之時尊誰做主夫。你給我透點水行麼?上一回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