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龍宮,靈光殿內。
洞庭龍君端坐於龍椅之上,捧著柳毅送來的書信細細查閱,越往下看,他的眉頭皺的就越深。
書信之上,洋洋灑灑數百餘字,道盡了龍女三娘遠嫁涇河之後的悲慘遭遇,令人心酸。
情不自禁,龍君眼眶溼潤,竟是流下了淚水。
“唉!三娘,是父王對不住你,只怪父王看人不明、聽言不清,形同聾瞎之人,竟讓女兒受此等苦難!”
龍君以袖掩面,將眼角的淚痕拭去。
“二位冒著生命危險,為我女兒傳書,若非二位之功,本王至今尚且矇在鼓裡,此份情誼,本王記下了!”
王晏柳毅二人,聞言連忙拱手行禮。
“龍君客氣了,三公主的遭遇,小生也是甚為同情,路見不平,出手相助,乃為人之本分,況且若無這位道長一路護送,小生是根本到不了這裡的。”
柳毅率先出言,謙遜的說道。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王晏話音剛落,恰在此時,忽然只感覺地面微微顫動起來,門外蝦兵蟹將大驚失色,神情慌張。
“報報……報,大王,錢……錢塘君來了。”
那蟹將連滾帶爬的跑到殿前,跪倒在地稟道。
“什麼?這莽漢不是關在龍牢麼?誰把他給放出來的?”
乍聞此言,洞庭龍君面色一變,直接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同時慌慌張張,將手中的書信往袖子裡藏。
“大王,沒人敢放,是錢塘君得知了三公主的訊息,自行掙斷了索鏈,打傷了守卒逃出來的!”
那蟹將一臉無辜,將頭埋得很低。
“唉!禍事了,禍事了!”
洞庭龍君滿面無奈,同時又盡顯擔憂之色。
女兒傳信來的訊息,基本情況,在此之前,經王晏柳毅之口,當下已經傳遍了龍宮,都知道三公主在婆家受了苦,過得不好,僅此而已。
許是有多嘴多舌之人,將這訊息傳到了龍牢。
“敢問龍君,不知這錢塘君是何來歷?”
柳毅見殿內的侍從一個個面顯畏懼之色,就連洞庭龍君都如此忌憚,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王晏同樣也有些好奇,不過卻是好奇這錢塘君是何等的模樣,竟讓他們這般害怕。
“不瞞二位,這錢塘君正是舍弟,早些年曾擔任過錢塘龍君,只因性格暴躁,勇猛無比,故而闖下了不少禍事,我主東海龍王念在我素有功德,不追究他的罪過,不過目前已被罷官免職,為防止他再度闖禍,我將他囚於這龍牢當中,面壁思過。”
天下江河湖泊之龍君,都有一個共同的領袖,那便是四海龍君之主,東海龍王。
這就好比人間的帝王,將自己的領地封給有功之臣以及親王等等,一般水族的官職,都是由東海龍王冊封罷免,直接管理。
只有嚴重觸犯了天條,才會上報到天庭處理。
介紹完畢,門外一個黑大漢已然闖了進來。
“老大,老大!聽說我侄女兒來信了,把信給我看看,那天殺的涇河老龍,竟敢讓我侄女受委屈,老子非把他龍鬚給拔了不可!”
這黑大漢光著膀子,渾身肌肉虯結,清晰可見,身長八尺有餘,雙目圓睜,滿臉的黑鬚,頭上佈滿了紅毛,一根根往後倒豎,顯得十分精神。
尤其是一對龍角,又黑又粗,活似兩個大樹杈子,乍看上去,與張飛李逵並無什麼兩樣。
“渾賬,本王讓你在牢裡面壁思過,誰讓你出來的?這件事情你不必參與,快快給我回去。”
洞庭龍君面有怒氣,朝著他大聲呵斥道。
“什麼?老大,你老糊塗了吧?那可是你的親女兒,我的親侄女,他在人家那裡受了委屈,你不讓我管?”
錢塘君邁步上前,怒氣衝衝。
“放肆,三娘一事,本王自有定奪,用不著你來教我,你再不回去,休怪本王翻臉不認人。”
這兩人光從面相上來看,一個猶如黑鬼、一個面色紅潤、一個威嚴自現、一個粗糙暴躁,性格各異,很難想象,他們倆竟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
“哼!老子不回去!一想想我那苦命的侄女,眼下還在受苦,老子就渾身不自在,你不給我看信也罷,大不了我自己問。”
錢塘龍君說畢,打眼望向旁邊的柳毅,一步上前,單手抓住他的衣領,竟是直接揪了起來。
柳毅滿面驚恐,小心翼翼,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