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生氣,就算她為了幫大姐,闖下大禍,他揚起的巴掌也未捨得落下,這一切不都說明,在這個世上,他為了皇權可以捨棄任何人,可還是保留了父子天性不是麼?
林閩不知她為何如此問,同樣也不知如何回答,淳于月忽然想起似的:浩兒應該還在學堂吧,去看看他!
她原本走的很快,臨近了卻又猶豫著,似有些不敢去見他,她一心為了恢復淳于,想要扶持他,卻從未想過會陷他於這樣的危機,她覺得自己這個姐姐當得太失職,這些本是她該想到的,難道真的如南宮逸所說,她還太不瞭解他,所以在面對他時才如此後知後覺麼?
淳于浩的學堂近在咫尺,她卻不能再往前,遠遠的聽到一陣笑聲,那是父皇的聲音,那是盼子成龍的父母在子女取得好成績時欣慰的笑聲,淳于月唯恐自己聽錯了,又側耳屏息聽了一會,果然是淳于仲廷的聲音,這聲音有如冰天雪地裡忽然豔陽高照,寒冷瞬間消融,淳于月覺得自己有如沉溺寒潭太久終於浮出了水面,一股清新之氣迎面襲來,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重重的呼了出來。
常德遠遠的看到淳于月,忙趕著過來,行了禮,問:公主是要見皇上還是太子?奴才這就進去通報。
淳于月說:不用去打擾,只是隨便來看看,並無特別之事,這就回去了!
她說完,透過窗戶細微的縫隙,似乎能看到父慈子孝的天倫喜樂,終於放心的走了。
才出來,就與寧少卿遇上,對面看著,他瘦了很多,眉間眼角滿滿的憂鬱,曾經牽引著她喜怒哀樂的那絲溫暖笑意蕩然無存,才鬆下的心又被捏緊,疼得無法呼吸。
林閩見此情形,忙揮退所有人,自己也退的遠遠的,寧少卿從她進入眼簾的那一刻,邊貪禁的將她納入眼裡,一刻也不肯放鬆,林閩等人的動作到驚醒了他,他勉強笑了笑:公主來看太子殿下?
淳于月心中悽苦,他已經很久沒有稱她為‘公主’,可是現在。。。她點頭:父皇在陪他,我就沒進去!
寧少卿也點頭,聲音乾澀:皇上視太子為淳于的希望,很想用心的栽培!
淳于月勉強笑了笑,一時不知再說什麼,寧少卿也沉默下來,兩人就這樣對望著,卻不知如何談下去,曾經親密無間的愛人,如今就這般相逢陌路了,世上可還有比這更加悲哀的事麼?
似乎過了很久,淳于月尷尬的笑了笑:進去吧,我。。。也該回去了!
她說完,不敢再去看他,錯身離去,寧少卿卻流下了淚:我們。。。就這樣結束了嗎?
淳于月腳步凝住,再邁步,卻重如鉛石,他轉身看著望著她的背影,那一聲‘月兒’悽傷哀絕,鳥悲葉落,不忍聽聞。
淳于月撐起了笑意:那日你不看到了麼?如大家所說,我為了守住權勢,攀上了高枝,我為了榮寵,出賣了自己,包括我們的感情!
寧少卿悽苦的笑著,眼淚流了下來:要我死心你為什麼不編的更像一點?我的月兒,從來都不是會為自己爭,為自己搶的人啊,天塌下來,也想自己一個人撐著,地陷下去,也只想一個人入地獄,唯恐傷害別人,唯恐做的不夠好,所以選擇傷害自己,讓自己變得完美,我的月兒,就是這樣一個傻,所以,每次我怨她不肯信任我,我恨她不肯依靠我,到最後,我卻只怨恨自己,我努力讓自己強大,想著,這樣,至少有一天,我可能成長到值得她信任,值得她依靠,那時候,或許,她就會告訴我,她到底在哀傷什麼,她到底在痛苦什麼,可是現在,我失去那樣的機會了嗎?月兒,我不能有那樣的機會了嗎?
她知覺得心有了裂痕,疼的無法呼吸,用手按著心口,卻讓疼進入了骨髓,她心中疼絕,悲苦的想著:是,太遲了,少卿,真的太遲了,所以,你我都是失去了,那樣的機會!
絕情的話說不出口,她卻給了他一個決然的身影,他卻只能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連追逐的勇氣也沒有了。
親人?敵人?
對於這段感情,淳于月並沒有表現的那麼豁達,這個男人,是她噩夢中唯一的童話,如果沒有這變故,她毫不懷疑自己會與他相守白頭,可是,世間事沒有如果。。。
她回去的步伐很急,乾燥的空氣隨著她胸口起伏的節奏洶湧的灌入口腔,一個不慎,嗆得她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扶著身旁的宮牆,咳得山崩地裂,林閩手足無措的遠遠看著,卻不敢上前。
“很辛苦吧!”一個沉靜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輕輕替她順著背,遞上手巾,滿面慈愛。
淳于月身形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