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從宮中回來的時候看她在休息,以為她未曾起來,但是又細細看來,發現她應該已經梳洗過了,只是青絲鬆鬆綰了髻。什麼珠翠都沒有戴,身著簡單的寢衣,這樣脂粉未施的樣子顯得有些稚氣。
她慣是怕冷,屋裡的地龍燃的極好,十分的暖和。
容湛看到她不肯好生睡覺,小腳兒露在外面,十分的可愛。
容湛將被子拉了拉,又探了探她的額頭,這小姑娘這幾日有些傷寒的樣子,說來也是怪他的。因著惦記新年,因此往回走的路上趕路著急了幾分,倒是不曾想,她的身體哪裡受得了,越是這樣,越是覺得自己這般果然是極不應該。
他格外的埋怨自己。
喚了雲兒過來,詳細詢問了嬌月的情況,聽說她已經吃了藥,總是放心幾分。
隨後又將管家叫來,吩咐新年的事情多多處理,無足輕重的小事兒莫要拿來讓王妃操心。
處理好一切,容湛去了書房,三木風塵僕僕歸來,他單膝跪地請安,隨即道:“啟稟王爺,咱們的人調查到,慕容九已經入關了,這次他是偷偷過來的,您看?”
之前在西涼的種種,容湛總是放在心上的,他微笑:“來而不往非禮也。”
三木明白,立時回了是。
這慕容九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好好的皇位不去籌謀,倒是整日的過來盯著他們的王爺,當真是一個瘋子。
容湛又道:“另外把這件事兒告訴齊之州。”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他倒是要看看慕容九在他和齊之州的圍捕之下,會有幾分勝算。
三木很快離開。
容湛站在窗前,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門口有人稟道,說是閔將軍府送了禮物過來。聽說前兩日閔懷與兒子閔致睿一同回京。他擺手。
不過管家沒走的,倒是繼續言道:“閔致睿少將軍親自過來了。”
容湛揚了揚眉,道:“那將人請到客廳。”
他一身單薄的白衣,與白雪交相呼應,這般進門,給人冷冰冰的疏離感。不過閔致睿倒是習慣了他如此,在邊關歷練一段日子,倒是更加壯碩了幾分。
他道:“閔致睿見過譽王爺。”
拱手請安,隨即言道:“聽聞王爺也是剛從尺蘇回來沒有多久,不知一切可好?”
閔致睿這個人並不是那種極有心機的人,他到底是年輕,很多事情都放在面上。他想問什麼幾乎是顯而易見,容湛帶著笑意,揚了揚嘴角,緩緩道:“你知道嗎?你這個人,不會演戲。”
他們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從來都算不得客氣的。
閔致睿自然是清楚的,他道:“我是從武之人,不是演戲的人,不需要會演戲。”
容湛微笑點頭:“那倒也是,只是我不喜歡有人覬覦我家娘子。這樣的感覺,並不很好。畢竟,我與嬌月琴瑟和鳴,與您與您娘子那樣冷冰冰的關係可不同。”
說話還帶著幾分嘲諷,倒是讓人不舒服了,不過閔致睿也不惱火。
他道:“我看你有幾分誤會。”
是不是誤會,容湛心知肚明,他揚眉:“你該是明白我的意思。”
他自然是明白的,只是明白與否,只是仍言道:“雖然您心中不虞,但是我總是要讓您知道,我只將王妃當成妹妹。”
多餘的話,又不多說了。其實他這般言道不過是騙人又騙自己。但是他現在卻也只能如此。
容湛若有似無的笑,當真是一分都不相信的。
二人就這樣沉默的坐在那裡,閔致睿不說走,容湛也不說什麼更多。
這樣尷尬的氛圍,委實讓人覺得有些不安。好在,沒有多久,容湛總算是開口:“不知邊塞的日子可還好?這次長歌與你們一同回來的吧?”
容湛換了話題,閔致睿也覺得鬆了一口氣,他道:“確實。”
隨即又道:“公主進步很快。”
容湛揚眉笑:“我容家的姑娘,自然不簡單。”
說到這裡,帶著幾分驕傲之情。
閔致睿抿抿嘴,未曾搭話。
容湛笑道:“不過似乎是因為你們都離開了。所以慕容九倒是也如同進入無人之境。”
致睿立刻就坐直了,他嚴肅起來:“慕容九來了?”
容湛挑眉,微笑:“可不正是如此。”
致睿霍的一下子起身,冷笑道:“這等小人還敢來我大齊,當真以為我大齊沒人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