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臣乙看著他的樣子,極力地忍住笑。
躍莞爾,安慰道:“載,再過一段就到了,你必不失望。”
載看著他,牢騷的話嚥了回去,點點頭。
正要再用力拍那些煩人的草屑,忽然,一塊巾帕凌空飛來。載接住,往前看,卻是罌。
“拭一拭。”罌在躍的車上,回頭對他笑了笑。
陽光淺淡,落在那臉龐和雙眸上,似乎清冽的風也變得柔和。
載手裡拿著巾帕,忽而有些愣怔。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到週五日更,鵝要養精蓄銳,大家晚安~
高隴(下)
因為跟著牛車,躍的馬車走得並不快。
日頭漸漸往西偏去,罌看著被收割乾淨的莊稼地消失在身後,代之以連綿的荒原。樹不多,草卻很茂盛,大片大片,長得有半人高。乾枯的草葉映著陽光,遍野燦爛,時而有小河蜿蜒其間,在陽光下如碎金流淌。
再行走半個時辰,罌忽然視野那邊出現三座小山一樣東西,形狀很規則,在空曠的大地上尤其醒目。
罌詫異地望向躍:“那些是高臺?”
躍的眉間染著陽光,頷首道:“正是,那些高臺乃先王雍己為祈豐年而造。”
罌瞭然。她在心裡算了算,雍己的年代至今已有兩三百年,那三座高臺的歷史比大邑商還要往前許多。
“我等就是要去看那高臺?”罌問。
躍笑笑,用手摸摸她的頭髮,卻沒答話。
“啪”一聲,他將鞭子一揚,催促馬車前行。
許是勞力所限,無論樣式和高度,雍己的高臺都無法與大邑商相比。可畢竟是當年的商王所造,夯土與巨石層層堆疊,在茫茫的荒原上,如猛獸蹲踞。
當罌踏上苔蘚斑駁的石階,感到腳下仍然牢固如新。
“當心些。”躍捉穩她的手,拉著她一級一級地往上攀爬。
隨著步步登高,視野漸漸寬闊,大地變得更加廣大。罌四下裡張望,發覺這高臺四周都是一眼望不盡的荒原,樹也不見幾棵。
“既是祈求豐年,為何將高臺建在著荒野之中?”罌好奇地問。
“誰說這是荒野。”
躍還未出聲,一直走在前面的載卻突然開口了。他指指遠方:“可看見那些田壟?那是從前劃分田地時所築,這一片原本就是良田。”
罌一愣,跟著他的指向望去,果然,高草中,一道道隆起的線條隱約可辨,將原野分割,卻是是田壟的樣子。許是年代久遠,方才走在路上竟無所察覺,來到這高處才能看出來。
“在先王仲丁之前,這些都是王田。”躍在旁邊道,“後來仲丁將大邑商遷往囂,這些田地才廢棄。”
罌頷首。
商湯滅夏,定都亳邑。但是這以後,亳邑卻並沒有作為都邑長久地傳承下去。仲丁遷都囂,河亶甲遷往相,祖乙遷往耿,盤庚遷往殷。幾百年間,大邑商的地點改變了五次。
“先王為何要遷走?亳不好麼?”罌不解地問。
躍笑笑,道:“你方才一路走來,可見到了有林木?”
罌想了想,似乎確實沒有見到什麼樹,搖搖頭。
“耕地之法,須焚林肥土以養稼穡。”躍的聲音不急不緩:“然長此以往,林木草莽終有耗盡之時,地力不繼,收穫則逐年減損。大虐降下,先王亦是不得已。”
罌明白過來。
商族先人雖出身漁獵,可到了商湯的時候,他們的生活已經與農業密不可分。這個時代農業粗放,收穫全靠土地的肥力,一旦土地貧瘠,人們就要另尋他處。
罌有些欷殻АT詿笠厴痰氖焙潁��蒼��吹揭恍┘褪碌碾蠱�閒醋拍襯暌蠼蕩笈埃�筆輩⒚揮刑乇鸌⒁猓�衷誑吹秸飧嚀ê突腦��徘猩碭惺艿秸獾娜肥悄芷仁掛桓鑾孔逶蹲叩腦幟選�
她不禁想,或許再過些年,現在那個繁盛的大邑商也會落得跟亳邑一樣寂寥呢……
“到了。”
正走神,她忽然聽到躍出聲道。
罌抬頭,閒聊間,他們已經攀到了高臺的頂上。這裡並非平坦得空無一物,地上落著幾塊巨大的碎石,兩道丈餘高的石牆在旁邊矗立著,似乎是一間石室的殘垣。
一陣涼風吹來,罌的髮絲被輕輕捋起。
太陽在正前方,光線從兩面石牆中間照來,格外耀眼。躍帶著罌攀上最後一級石階,立在殘石上,金光中投下長長的身影。
“拿角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