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潮雖澎湃,罌身體卻像石化了一般動也不動。
躍的手捉著她,手指緊緊攥著,有些痛。他的胸膛抵著罌的後背,熱力透過布料,罌覺得像燒火一般。大腿上的硬物還抵著,並無減退,罌能感覺到躍的呼吸正變得急促,片刻,他突然放開罌,一下背過身去。
罌轉頭。
“無事……你睡。”躍的聲音仍舊低沉,伴著胸腔裡呼吸不正常的起伏。
罌知道這樣的處境,此事只好如此。她輕輕地“嗯”一聲,閉上眼睛。
睡吧。她告訴自己,儘量心平氣和。
夜涼如水,風時而掠過枝頭,傳來細微的響動。秋蟲趁著最後的時節賣力歌唱,夜梟從這棵樹飛到那棵樹……
這一切,通通沒有逃過罌的耳朵。
眼睛閉了一次又一次,唸了無數的數字,腦子卻仍然精神得很。
一名從人起身換崗守衛,能聽到簡短的低低交談。
夜風已經帶上了露水的味道,罌仍然沒有睡著。
背後傳來些細微的挪動。
罌睜開眼睛。
“你睡了麼?”她輕聲道。
“不曾。”片刻,躍鬱悶的聲音傳來。
罌轉頭,正對上躍雙眸。
篝火已經黯淡了許多,二人相視,罌忽然露出笑容。
躍看著她,唇角勾起。他平躺過來,無奈地深吸一口氣,又緩緩撥出……
“為何不睡?”他低低問。
“睡不著。”罌答道,猶豫片刻,問他,“不難受了麼?”
躍的臉上浮起些可疑的暈色,沒有看她,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罌注視著他,忽然覺得躍真是越看越順眼。
她想吻吻他,但知道這樣恐怕不好。她的身體仍然與躍保持著一點距離,卻握住躍的手,把臉依偎在他的肩上,輕聲道:“睡吧。”
躍看著肩旁隱沒的半張臉龐,她淺淺的呼吸似乎就在耳畔。
心中被一陣柔軟的蜜意包裹,他莞爾,輕輕應一聲,閉起眼睛。
頭頂,星辰匯作河漢。
躍曾經聽老人說過,若睡前望見星光,必有美夢……
作者有話要說:做點鋪墊,下章繼續,嘿嘿……今天買了一瓶香水給老爸~祝普天下所有的老爸父親節快樂~
亳邑(中)
幾百年前,躍的先祖商湯滅夏,將都邑定在了亳。此後的歷代商王四次遷都,直到盤庚將都城定在瞭如今的大邑商,都城才終於定了下來。
不過在商人的心目中,亳並不僅僅是個舊都,它的地位也從來沒有因為遷都而遭到廢棄。
亳是商湯之都,商人無論遷徙到什麼地方,都要把祭祀亳社作為生死大事來對待。
兩日之後,在夕陽的餘暉之中,這個浸染了商人感念的城邑出現在視野之中,
同往城門的道路筆直寬敞,與大邑商相比並無二致。
道路兩旁的田野一望無際,莊稼已經到了成熟的時候,燦燦地映著陽光,在風中掀著海水般的草浪。
罌驚詫不已,即便只是遠遠一瞥,她也能感受到亳並不是個被遺棄的舊都。
秋風卷著穀物成熟的味道,雲霞滿天,更襯城牆的滄桑巍峨。田野中遠遠傳來邑人勞作的歌聲,頓挫而悠長,就像這平原上的風一樣。
躍和從人們走在夕陽的光輝裡,望著漸漸走近的城牆,臉上的神色無一例外地帶著些肅穆。
“躍從前來過麼?”車上,罌輕聲問躍。
躍笑了笑,道:“父親崇尚先祖,時常帶我來。”說著,他握著罌的手緊了緊,轉過頭去,雙目直視前方。
守城的武士早已得到了訊息,天已經快黑了,城門還沒有關閉。
出來迎接的亳尹見到躍,向他深深一禮,高聲道:“恭迎王子!”
躍答禮,問他:“邑中近來可好?”
“甚好,”亳尹生得一張喜氣的圓臉,笑起來眼睛眯眯的,“亳有天佑,無旱無澇,今年獲物頗豐。
一行人終於進入亳邑的時候,夕陽的餘燼還沒有全然褪去。路旁大大小小的茅草房屋就像一個個巨大的蘑菇,屋頂上圓圓的線條染著淡淡的紅光。
亳邑的熱鬧程度遠遠比不上大邑商,邑人的生活狀態也更加悠閒。正是晚餐的時候,城中浮動著炊煙和飯食的味道,讓走了一天路的旅人們登時感到飢腸轆轆。
躍是被商王發落過來的,除了亳尹,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