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爹孃一樣,似乎是從樹上長出來的,或者是從土疙瘩裡面蹦出來的。總之,村子上家家戶戶都養起了小狗。如果有生人從村上經過,必定響起一片小狗的童聲,此起彼伏,甚是動聽。小黑此時來到老陶家,也算是生逢其時、不甘寂寞了。
老陶家人吸取了養小花、小白的教訓,不再給小黑肉吃,也不給它吃人吃的東西。就是雞食,也常常剋扣。這樣喂出來的小黑,不免飢腸轆轆,個頭和村上的那些狗差不了太多,毛色也很灰暗。
後來,小黑生了癩瘡,老陶不讓蘇群為它醫治。蘇群深知,只要撒一點消炎粉,或用灰錳氧水清洗患處,小黑馬上就會好的。但在老陶的勸阻下,還是抑制住了作為一個醫生的衝動。如此一來,小黑的癩瘡進一步蔓延,到最後身上一塊有毛一塊無毛,就像穿了一件破棉襖一樣。小黑成了一條真正的癩皮狗,三餘人再也不會打它這身癩皮的主意了。
虧了這身癩皮,小黑活得很長,是老陶家養的狗中活得最長的。它享盡自由的快樂,沒有被騸,可以任意去村上結交*,在村邊地頭溜達,也沒有人想吃它的肉。小黑不僅是一條癩皮狗,而且幾乎成了一條野狗。村上的人都很喜歡它,用山芋幹或者豆餅子招待它時,小黑也從不拒絕。頂多,為發洩對老陶家人的不滿,他們會踢它兩腳。小黑兒兒地叫喚兩聲,也就算了。
直到老陶一家遷居洪澤縣城,小黑還活著。它被委託給九月子代養。老陶家人以為,他們這麼一走,小黑肯定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