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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的事。

剎那之間,南宮平只覺自己心中也起了一種微妙的顫動,因為這一切事的顯現,俱是他未曾預料之事。心念轉動之間,大廳梁木左近,突又響起了那奇異的語聲:“南宮平,你此來可是要尋任風萍求取解藥的麼?”

南宮平心頭又是一顫,閃電般轉身望去,梁木間一片朦朧,只聽那醇重的語聲,似乎仍在繞樑飄蕩!一種尖銳而直接的好奇慾望,使得他不假思索,身形立刻斜飛而起,筆直地向梁木間竄了上去。

大廳正樑,離地雖然極高,但這三丈高低的距離,卻並未看在南宮平眼中,哪知他身形離地之後,真氣突覺不濟,他心頭一驚,雙臂立振,勉強上拔,雙掌堪堪搭住梁木,目光一掃,但見樑上蛛網灰塵,哪有半條人影?

剎那之間,突覺又是一陣虛乏的感覺,遍佈全身,一陣難言的驚悸,泛上心頭,他雙掌一鬆,斜飛而下,“萬里流香”任風萍仍然滿臉笑容地望著他,只是笑容之中,卻滿帶詭秘之意。

韋七面沉如水,緩步走到案邊,取起一根長約七寸的精製鋼針,挑起幾分燈捻,但加強了的燈光非但不能劃破濃霧,反而使得大廳中更加重了幾分陰森和朦朧,他暗歎一聲,沉聲道:“看茶!”

喝聲未了,茶已奉上,但南宮平的目光,卻仍不住在朦朧的梁木間四下搜尋,一面暗暗忖道:“怎地這一夜奔波,已使我真力如此不濟?”但他心中雖有驚疑,卻無畏懼,突地仰首朗聲道:“朋友是誰?為何鬼鬼祟祟地躲在暗中,難道沒有膽量出來見人麼?”

任風萍仰天一陣大笑,道:“南宮兄既來尋訪於我,別人是否出面,與兄臺又有什麼關係?”

南宮平心氣一沉,任風萍卻又笑道:“但兄臺來此之先,難道就未曾想到,任某為何會將解藥奉上呢?”他嘿嘿冷笑數聲,又道,“何況兄臺此刻真力已大是不濟,縱然用手強取,也是不能如意的了。”

朦朧光影之中,廳外仍有幢幢人影,南宮平目光動處,暗中不覺長嘆一聲,倏然興起蕭索之感,垂首望向自己滿沾塵埃卞勺手掌,掌指回伸之間,突地一陣痙攣,像是暗中竟有一股力量在牽制著他肌肉的活動,他目光一抬,緩緩道:“若是在下以物相易,不知閣下是否肯將解藥取出交換?”

任風萍冷冷笑道:“那就要看兄臺是以何物來交換了。”他目光陡然一亮,冷笑介面道,“兄臺可知道,在下雖是一介草莽匹夫,但奇珍異寶,百萬財富,卻都沒有看在眼裡。”

南宮平面色木然,心中也像是突然恢復了平靜,緩緩道:“在下要向閣下交換解藥之物,便是我南宮平的一條性命!”

韋七全身一震,倒退一步,任風萍亦自一愕,沉聲道:“兄臺你說些什麼?在下有些不懂。”

南宮平朗聲道:“閣下只要肯將解藥交付與我,一日之後,在下必定再來此間……”

任風萍冷冷截口道:“兄臺縱然言重如山,只是兄弟我卻未見信得過閣下!”

南宮平劍眉微軒,沉聲道:“閣下如存有服下後一日必死的毒藥,令我服下之後,再將解藥取出!”

任風萍突地又是一陣長笑,介面道:“好好,但兄弟卻要問問兄臺,究竟為了什麼原因,兄臺竟將別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重要得多1”南官平毫不思索,朗聲道:“別人既有為我而死的義氣,我為何沒有為別人而死的決心?人生百年終難免一死,與其教人為我而死,還不如我為別人而死,也死得心安理得得多。”

任風萍哈哈笑道:“不錯不錯,人生百年,終須一死。”他笑聲突頓,沉聲道,“但兄臺年紀輕輕,上有父母,下有愛侶,此刻若是死了,難道就不覺得遺憾麼?”

南宮平目光一垂,心中突地想到了師父的遺命、父母的思念、朋友的交往、愛侶的柔情……但是他卻又忘不了狄揚一日前那飛揚的笑容,與此刻那灰黯的面色。

“何況他也有父母與朋友,在他心底深處,又何嘗沒有隱藏著一份秘密的相思,他若為我死了,又何嘗沒有許多人要為他傷心流淚,那些真摯的淚珠,又何嘗沒有為我流淚的人們那般晶瑩清澈……”

他不禁暗中長嘆一聲,又自忖道:“人們的生命,本就是一件神奇的事,生命的逝去與成長,往往並不是取決於生死之間,‘生’,並未見得是最最可貴,‘死’,也未見得是最最可怕,死去的人,有時比生者更使人憶念與尊敬,但生命本身的價值,卻絕對是平等的,誰也沒有權利認為自己的生命比別人的生命更有生存的價值,誰也沒有權利認為自己的生命遠比別人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