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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查了好幾本辭典,在英文中沒有與“”相近的詞。也許根本就不是英語,而是其他歐洲國家的語言?可許文雅沒學過其他語言啊,怎麼會寫出這個詞的呢?難道是某個人名或地名?
對,這個可能性倒挺大的。春雨按照英語發音規則讀了一遍—,應該還是可以讀通的。如果按照母音分成音節來讀的話,那就是:“———”。
緩緩念出這四個音節,春雨立刻想到了一個人的名字———馬佐里尼。“———”的讀音不就等於“馬佐里尼”嗎?
這不可能是巧合的,“”應該就是“馬佐里尼”的英文或義大利文拼寫。
春雨像是腦子開了竅似地跳起來,至於馬佐里尼的究竟是不是“”,也許只有高玄能夠回答。
對,現在就去找他,問清楚這個問題。春雨立刻換了件衣服,飛快地跑出了寢室。
半小時後,春雨來到了美術系。
憑著上一次的記憶,她找到了樓上高玄的畫室,但裡面卻沒有人。
她只能向別人打聽,才知道高玄正在三樓上課,可今天不是星期六嗎?
春雨帶著疑問跑上了三樓。
三樓是一個大教室,春雨悄悄推開門進去,才發現裡面坐滿了學生,這讓她顯得特別尷尬。幾十雙陌生的目光轉向了她,不知道她是從哪裡來的。高玄正站在講臺上,他也看到了春雨,立刻向她微微笑了一下。春雨趕緊挑了最後一排的位子坐下,周圍全是以崇拜的目光盯著高玄的女生們,她只能也裝模作樣地聽起了課。高玄穿著一件黑色風衣,站在講臺上的樣子確實玉樹臨風。這時教室裡的光線暗了下來,後面放出了一張巨大的幻燈片。高玄退到旁邊,對著幻燈片上的畫面說:“這就是蒙克的《吶喊》。”
在陰暗寬敞的大教室內,所有學生都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看著幻燈片上的那幅油畫———畫面前端有個人站在橋頭,看上去瘦骨嶙峋的,那形象簡直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兩隻手抱著腦袋,張大了驚恐的雙眼,嘴巴張開到誇張的程度,似乎在發出某種絕望的嘶喊。在畫面背景的湖面上有兩隻小船,還有兩個鬼魅般長長的人影,從橋的另一端向他走來。這幅畫給人以強烈的淒涼與恐怖感,河流與天空都用奇怪的線條勾畫著,不知是人間還是地獄。春雨呆呆地看著畫裡那個痛苦尖叫的“人”,似乎耳邊真的聽到了某聲吶喊。
高玄說話了:“同學們,蒙克生於1863年的挪威奧斯陸,曾在法國學習繪畫,從這幅畫就可以看出,他的風格深受梵高和高更的影響。他擅長運用激烈的色彩和扭曲的線條,以愛情和死亡作為主題,表達人類焦慮、恐懼以及對生活的絕望。這幅《吶喊》創作於1895年,是世界公認的表現主義藝術精品。同學們,現在請不要考慮技巧的問題,用你們自己的心靈去體會這幅畫,你不覺得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被震動了嗎?至少我早就被它震動了,我認為這幅畫來自蒙克自己心靈的地獄,表達了人類心靈深處無可救贖的絕望與不安。但最讓我感到了不起的是,這幅畫準確地預言了一百多年以後———也就是當今社會的人類精神狀況。所以我一直都在說,凡是偉大的藝術家,同時也是個偉大的預言家。”他的講課非常投入,似乎整個精神都沉浸在這幅畫裡了。尤其是說最後幾句話的時候,那雙眼神深沉地望著前方,正好是春雨坐的最後一排。大教室裡的燈又亮了起來,高玄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結束了這堂精彩的課。無論男女同學都給了他很長時間的掌聲。雖然已經下課了,但高玄還是走不掉,好幾個女生圍著他說話,他花了很長時間才突出重圍來。春雨在教室外邊等著他,高玄好不容易才跑出來,立刻帶著她跑到了二樓的畫室。關上畫室的門以後,春雨立刻說出了心中的疑問:“今天是星期六啊,你怎麼還在上課?”
高玄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說:“本來是昨天的課,但我有些事情不能來,所以只能拖到今天了。不過學生們都很喜歡聽我的課,即便是星期六也不會受影響。”“我能看得出來,他們似乎很崇拜你。你每次講課都這麼投入嗎?”“當然。”高玄又開啟窗戶透了透氣,“其實,我不是正式的大學老師。半年前我從歐洲回國以後,學校聘請我每週來講三次課,主要是古典油畫和歐洲藝術史,此外還給了我這間工作室。”
原來他是學校外聘的老師啊?不過春雨倒是一直覺得,外聘的老師要比本校教授講課還要好。她點了點頭問:“那你的正式身份是什麼?”“我沒什麼正式身份,在蘇州河邊開了幾家畫廊,可以算是個自由的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