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看倒比平常反而少見面了。”
“那麼,是不是常有書信呢?”
“這可不知道了!”岡本問道:“你打聽這些是為了什麼?”
這一問在阿狗意料之中。他自忖與岡本的交情,值得冒一次險,便擺出凝重的臉色,悄然說道:“為了你們大家的安全,如果你願意保守秘密,絕對不拿我跟你說的話,洩露給任何一個人,包括辛五郎在內,我就可以跟你實說。不過,我也要預先宣告,我所知道的也不多。”
“辛五郎那裡也不能說嗎?”
阿狗心想,過分堅持,可能引起岡本的懷疑,反為不妙,因而稍微作了一些讓步:“事情遲早是要讓辛五郎知道的,他是你們的頭領,不得他的同意,你不能有任何行動,不過現在還沒有到時候;時機到了,我會告訴你。”他特意又叮囑一句:“未得我的同意,你絕對不能說。你如不願遵守這個約束,我也不會再多說一句。”
只為了“大家的安全”這句話,岡本不能不接受他的條件:“好!我照你的話做。中國人講究設誓,是不是要我也這樣?”
“不必!我相信你。”阿狗說道:“我知道有個人出賣你們,正在利用辛五郎作一個抵擋外來攻擊的盾牌。所以我要了解辛五郎的動態。”
“喔,”岡本問道:“這個人是陳東嗎?”
“我沒有這麼說。”
岡本會意了,他話雖沒有這麼說,實際上是指的陳東。為了大家的安全,他覺得不能不盡量要求解釋。
“這個人為什麼要出賣我們?”
“當然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
“出賣我們的自由,還是我們的性命?”
“兩者必居其一。”
“那麼,”岡本又問:“他是怎麼出賣我們?”
阿狗笑了:“我能回答你這句話,就不必跟你打聽什麼了!”
“是的。”岡本已完全明瞭他的來意,接著問道:“我可以如何效勞?”
“不是為我,是為你們自己。”阿狗的臉色又轉為鄭重了,“這件事只跟你一個人談;換句話說,我也只有你一個幫手。
目前我最需要的,就是剛才我問你的那些話。“
“你是說,那個人跟辛五郎之間有什麼接觸,或者有什麼書信往來?”
“是的。”
“我知道了!我想法子去打聽。”岡本問道:“打聽到了我怎麼跟你聯絡?”
“我每天會去‘慰安所’。”
“對!那是個聯絡的好地方。”岡本喉間咽咽有聲:“此刻就到慰安所去喝酒!有興致嗎?”
※ ※ ※
“慰安所”是專為倭人而設的妓院;但是,為倭人“慰安”的不完全是營妓。
其中大部分是嘉興、平湖、桐鄉、石門一帶的流痞;小部分是來自九州西部一帶,自甘肉身慰勞的倭婦。這地方,最初是連諸酋部下的小嘍羅也同樣接待的,以後因為爭風吃醋的糾紛,無日無之,輕則毆鬥,重則拚命,甚至演變到呼嘯同類,白刃相搏,如遇大敵的地步。於是,辛五郎與陳東相商,取得諸酋的同意,禁止海盜進入;但如出於倭人相邀,不受限制。阿狗因岡本的關係,能夠出入無阻。
他不但在慰安所能夠出入無阻,而且深受歡迎。因為他從小在杭州瓦子巷廝混,勾誘人家的習慣忌諱,以及姑娘們的愛憎好惡,深切明瞭,自然處處投緣湊拍。至於來自東瀛的倭婦,接客一視同仁,原無華倭之分,只覺得阿狗溫柔體貼,彬彬有禮,較之她們的好些粗魯橫暴的同胞,高明得太多,所以無不加以青睞。其中有個來自鹿兒島,名喚照子的藝妓,對阿狗更是情有獨鍾。
不巧的是這天照子不在慰安所。據說辛五郎宴客,從慰安所召喚8個人去侑酒。照子色藝皆臻上選,當然少不了的。
“不湊巧了!”岡本為阿狗不歡,“真是抱歉。”
正好相反,阿狗心裡很高興。因為正要打聽辛五郎的動態,而恰巧辛五郎宴客,請的是什麼人?講了些什麼?明天問一問照子,必有收穫。
“我們另外找吧!”岡本向“當番”的姑娘問道:“可有出色的人?”
“有一箇中國姑娘,來了不多幾天,實實在在是個美女,不過性情很不好,恐怕會得罪貴客。”
“不要緊!”岡本指著阿狗說:“什麼脾氣壞的女人,遇見他都發不出脾氣
了。“
那當番的姑娘名叫杏子,對阿狗也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