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冷不丁一抖。
夏侯靖又向她靠近了一步,那種天子天生的威嚴冷懾漸漸席上。
雖然從小跟著爹爹見慣了官宦,然當今聖上,卻還是第一次見,而且是如此近距離的,再而且……總覺得皇上在看慕雲若的眼神裡,有著一種讓她無論如何也讀不懂的情緒。
這個男人,比趙青蓮,要難懂的太多,太多。
讀不懂,讀不懂,該如何,該如何……
不知不覺有些慌了陣腳,子盈腳尖稍稍向後挪退了半步。
恰好夏侯靖視線落在了她的挪後的那半步,黑眸悄然眯動了一下,便是連右手,也緩緩放於身後,似乎在深思這什麼,且那冷漠的視線始終都沒有從她身上挪開,彷彿要將她的一切望穿。
姜鳳貞忽而感到不對,於是緊忙小跑幾步感到了子盈身邊,故意撞了下她的手臂,想讓她冷靜下來,而自己則深吸口氣,笑吟吟的對著夏侯靖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子盈也是一愣,這才恍然,琢磨了下雲若的性子,遂稍稍頷首:“雲若,給皇上請安。”
深瞳驀然一動,而後歸為了一種無法估量的沉寂。
半響,夏侯靖一言未發的轉了身離開,捲走了來時的那陣冷漠,誰也無法猜透此時在他心中究竟是在想著什麼,張保匆匆跟上,時不時會回頭看兩眼姜鳳貞與徐子盈,許是也在琢磨著什麼。
待人離開,徐子盈才像得了救一樣,長舒一口氣。
姜鳳貞更是嚇的一臉慘白,幾乎能感覺到自己後脊的一片寒涼。
只是這一刻,無論是姜鳳貞還是徐子盈都沒有把握,誰也看不清方才皇上究竟是否看出她是不是慕雲若。
子盈陷入沉思,方才的她並沒有說太多的話,想來皇上也不會因為一個神情就看出是或不是,而且話說回來,要是皇上看出來了,又豈會這般輕易就走,還不得將她扣下一查到底。
應該,勉強算是渡過這關吧。
落了這個結論,徐子盈這才真的鬆了口氣,拉上仍然在那裡順氣的姜鳳貞道:“走吧,姜姐姐。”
姜鳳貞氣得揮開了她的手,憤憤起身,“早晚被你害死!”
徐子盈聳肩,作了無辜狀。
而這一面趕來的高旬見似乎並沒有出什麼大事,這也稍稍鬆口氣,想著待會兒還是遞個信兒去徐府告知慕雲若,已做好應對之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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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的信兒,很快就傳到了雲若的手上,指腹劃過“皇上”二字,雲若的心裡仍是有些平靜。
是了,她萬分提防著趙青蓮,卻忘記了,一個連自己都不知要如何應對,連自己都無法演得透徹的角色——慕雲若,與夏侯靖在一起的慕雲若。
果然,還是碰到了,只是沒曾想,竟是如此之快。
她已經做好要被拆穿的準備,更是已經做了第二個備選方案,一方保全徐子盈,一方又不至讓事情敗露,打草驚蛇,可是卻沒想徐子盈在面對夏侯靖時,夏侯靖竟什麼都沒說的離開,心中前日的疑惑,愈發有些明朗。
夏侯靖好像是在替她隱瞞,若是如此,那在翎祥宮時的種種跡象,便也說得過去了。
可,為什麼?
如果,如果假設……假設夏侯靖許是什麼都知道,那麼或許疑團就更加的無法讓她琢磨。
比如,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在她剛開始來的時候,夏侯靖還在深恨著慕家,是不可能知道的,那究竟是從什麼時候……
不,他不一定知道,但是……
慕雲若捏著信紙的指愈發的用力,幾乎將其捏出了褶皺,乃至快要碎裂。
這盤棋,站於王者席位的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角色。
唯一看不透徹的一環,唯一讓她無法去預測應對的一環。
是敵,是友?
或許,是應了那老人家的話,他們二人,註定了一生的相愛相殺。
“最後一步,成也宏嘉,敗也宏嘉。也好,也好。”雲若倏而喃喃笑了,又將那信攤平,以手滑過,撐開,“若是成了,我慕雲若救了你,救了天下,你亦救了我。從此你便坐這天下之主,我便雲遊四海,再是互不相欠。若是敗了,你將我打下地獄,天下也將是一片火海,同將你我淹沒,從此你便是孤魂野鬼,我以可以在你身邊掌燈,地獄路上攜手相伴,倒也不失為一個美好的結局。”
雲若調侃而笑,目光雖冷,卻也有著淡淡的沉寂。
但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