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段隨雲目光溫軟,甚至溫潤如玉的臉上還露出輕鬆自如的神色,唇邊笑容清淺,微微點了點頭。
慕清妍緊張的心情立刻舒緩了許多,雖然他一個字也沒說,但她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等。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便是一根絕世弓弦也不可能一直緊繃,那麼就等這這竹節蟲精神最為放鬆的那一刻吧!
暮色慢慢降臨,先前慕清妍燃起來的那堆火爆出最後一顆火花,徹底熄滅,龍王廟漸漸籠罩在一層更比一層深的黑暗中,
不知何時天色已變了,黑沉沉的天幕上星月無光,千斤巨石般的烏雲越來越低,慕清妍幾乎已能感覺到大雨到來前那種朦朧的溼意。
竹節蟲身下的竹竿突然傳來“嘎吱”一聲脆響,竹節蟲不耐煩地哼了一聲。
“前輩,這便耐不住了麼?”一直在默默調息的段隨雲忽然淺淺開口,他目光炯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色當中,恍若兩粒黑色寶石,縱然色調相同也掩蓋不住那熠熠寶光。似乎,這怪人不喜歡這樣陰沉的天氣。
“誰說的?!”竹節蟲忽然暴怒,右腿一絞,他棲身的那節竹竿立刻化成碎片,而他的身子也在這一瞬間繃得筆直,全然不是先前那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一道閃電劈裂夜空,竹節蟲猙獰的面容越見恐怖,那張陰森森的臉上狂暴之態隨著閃電暴露在二人面前。
段隨雲悄悄捏了捏慕清妍的手指,唇邊笑意加深,手指一彈,一顆石子飛出,在半空劃出一道紅色細芒。
同一瞬間,龍王廟外十道黑色身影黑蝙蝠般沖天而起,手中雪亮長刃交織成一張鋪天蓋地的劍網,向著竹節蟲當頭罩下。
竹節蟲根本連衣角都沒抖動一下,冷冷看著劍網落下,只是輕微的撇了撇嘴。
慕清妍卻在這一霎那發動了身上所有的機關,而那道劍網則在罩落到竹節蟲頭頂半尺之時陡然消失。
烏沉沉的光芒從四面八方逼向竹節蟲,竹節蟲一聲冷笑,陰森森說道:“雕蟲小技也敢猖狂?”身子一陣旋轉,周身骨節怪異扭動,竟然在那幾乎密不透風的暗器縫隙裡穿進穿出,游魚一般滑溜無比。
只是片刻,輕微的丁零聲後,所有暗器落地,一聲霹雷猛然炸響,緊跟著豆大的雨點也落了下來。雷聲方歇,竹節蟲狂放的笑聲響起:“小傢伙們,爺爺玩兒夠了,你們納命來……”他喉嚨中突然傳來古怪的“咯咯”聲,一句話都沒有說完,便已跌倒在地上,整個細條條的身子扭成了麻花狀,兀自瞪著一雙陰毒的三角眼,似是充滿不甘與難以置信。
慕清妍長長出了一口氣,委頓在地。
段隨雲比她還要虛弱,卻適時地伸手托住了她的背,輕輕問道:“你還好嗎?”
慕清妍平穩了一下心神,才回答道:“不妨事。你的傷怎樣?”
段隨雲目光明亮,而充滿讚賞:“清妍,你做的很好!”她先前放出來的那些密集的暗器,不過是為了迷惑竹節蟲,最後那一下,才是殺招,奪命戒指,一針直刺心臟。
十名黑衣護衛跳進廟中,躬身對段隨雲行禮:“屬下們救援來遲,請壇主降罪!”
段隨雲搖了搖頭,一指慕清妍:“這是我們正在努力尋找的大小姐。”
十名黑衣人又齊刷刷嚮慕清妍行禮:“屬下見過大小姐!屬下救援來遲,使大小姐身陷險境,請大小姐降罪!”
“呃,”慕清妍還真是不習慣這樣的場面,段隨雲鼓勵地握了握她的手,她才道,“各位辛苦了,請起。還要煩勞各位,段公子身受重傷,需要趕快處理。”
“是!”黑衣人答應一聲,一人上前背起段隨雲,另一個人便從廟外趕進來兩輛馬車。
慕清妍卻隨著段隨雲上了同一輛馬車,道:“我懂些醫術可以隨時照料,那輛馬車便準備爐子炭火預備隨時煎藥吧。”
黑衣人答應了,一一照吩咐去做。
他們剛安排妥當,雨勢便見大了,時不時一道亮閃,劈裂黑暗,照明道路。
車伕技巧嫻熟,縱然道路坎坷,又雨夜不便視物,馬車仍舊四平八穩,車廂裡甚至感覺不到一絲顛簸。
車中只有一條短榻,自然要安排給病人。榻前還有一張小小的木桌,是固定在車廂底部的,桌上的燭臺和桌子也是一體的,一支蠟燭光輝清潤而溫暖,在這微寒的雨夜裡顯得格外彌足珍貴。
段隨雲神色倦怠,但仍強撐著不肯睡去,以免慕清妍擔心。慕清妍又給他施了一次針,便讓他好好歇一會兒,吹熄了小桌上的蠟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