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上,一對中年夫婦互相環抱著,看著外面的道路,催促那駕車之人:“大哥,您再快些點成嗎?”
駕車之人嘆了口氣:“唉,這是牛車,又不是馬車,只得這麼快了,不過,你們當真問清楚了?府城內,當真有玉兒的訊息?”
中年夫婦中的丈夫忙道:“有的有的,那人分明說,我家玉兒就在衙門,玉兒已經不見一年了,我們當是已經沒了命,不成想還活著!大哥,求求您再快點,咱們最好是天亮前趕到,城門一開立刻進去。”
駕車之人也知道,二人求女心切,便不再說什麼,催著老牛,加快了速度。
說起來,他那小侄女年方十三,還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紀,只是一次進城參加花燈會,便再未歸來。
報了官,也立了案,可已經一年多了,卻愣是半點訊息都沒有。
村裡的人都說,八成是讓人給拐到外地去賣了,玉兒父母為此鬱鬱寡歡了整整一年。
可就在昨個兒晚上,外頭來了個報信的人,說是找到玉兒了,還說是就在府城衙門裡。
只是,為什麼是在衙門裡,那人卻沒說。
不過只要能找到人,玉兒在哪裡都沒問題,不就是上城嗎,牛車走一晚上,慢是慢點,最後總是能走到的。
……
第二日,柳蔚醒來時,覺得手臂胳膊,又疼又麻。
柳蔚不舒服的起身,伸了個懶腰,扭頭,便瞧見被窩裡,小黎咬著手指,睡得香香甜甜的,被子都被踢到了一邊。
瞧了眼時辰,柳蔚揉揉眼睛,順手給兒子搭上被子,便去洗漱。
珍珠也被那蓋被子的大動作驚醒了,黑漆漆的腦袋從小黎枕頭旁邊探出來,懶洋洋的叫了一聲:“桀。”
柳蔚順手摸了它一下,珍珠這才徹底清醒,黑溜溜的眼珠子眨巴眨巴,就直起身子,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撲扇著翅膀,飛落到柳蔚的肩膀上,歪著腦袋,又叫了一聲:“桀?”
柳蔚拿著毛巾往外面走,隨意的回道:“嗯,昨夜進來睡的。”
珍珠又叫了一聲:“桀桀桀?”
柳蔚刮刮珍珠的腦袋:“你睡得那般沉,天塌下來你也不知。”
珍珠羞愧的把腦袋埋在翅膀下面,想了想,又抬起頭,撒嬌似的用嘴尖去蹭柳蔚的耳朵。
柳蔚笑了,道:“不怪你。”
珍珠高興了,飛起來,繞在柳蔚頭頂飛來飛去。
一人一鳥的聲音或許有些大,睡在床內裡的咕咕也醒了。
幼鷹碩大的身子從床裡爬出來,探著頭往外頭看了一眼,看到柳蔚和珍珠,便高興的飛過來,要一起玩。
柳蔚淬不及防,被這剛睡醒,還莽莽撞撞的鳥兒撞了個滿懷,咕咕卻半點不覺得什麼,還軟綿綿的靠在這位新主人身上,仰著頭,嘴裡叫著:“咕咕咕咕……”
柳蔚聽不懂它在說什麼,也就摸摸它的頭,給它順順毛。
咕咕高興,越發的不從柳蔚身上起來,碩大的身子,承載的體重柳蔚雖然可以承受,但卻絕不輕鬆。
珍珠見狀,就不樂意了,黏黏糊糊的擠到柳蔚和咕咕中間,用脆弱的小爪子,把咕咕往外面推,邊推邊叫:“桀桀桀桀……”
咕咕沒心沒肺的聽著,就是不動,反正珍珠那麼小,也推不動它。
房間裡,頓時鳥叫四溢,可就算如此,窩在被子裡睡得香沉的小黎,也半點要醒的跡象都沒有。
最後,還是柳蔚開啟窗子,讓兩隻鳥自己出去覓食,才得了空,洗漱完,下了樓。
柳蔚起的較早,客棧才剛剛開門,小二見柳蔚下來,正要問柳蔚今晨要用什麼早膳,就見外頭,急急忙忙跑來兩個衙役。
柳蔚也看到了,不解的瞧著這兩人。
老殼頭與一位小衙役喘著粗氣進客棧,一看到柳蔚,小衙役便道:“周玉兒,周玉兒,大人,那個人叫周玉兒。”
柳蔚愣了一下,沒聽懂。
老殼頭推開小衙役,介面道:“大人您日前不是寫了一張告示,讓咱們貼出去嗎,告示上注了三個人,說一個後腰處有紫色月牙胎記,一個手腕處有白色疤痕,傷三寸,一個大腿處有紅色梅花印記,但凡認識這三個人,或是有印象的,都可到衙門稟明,今個兒一早,那個梅花印記的家人,就找來衙門了,眼下正被胡總役留著,在內廳問話呢。”
月牙胎記,白色傷痕,梅花印記,這三個特徵,是柳蔚在眾多燈籠中,找到的有標誌的三盞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