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黎回到清樂堂時,先去了庫房。
果然,看到她娘對著賬冊,在一樣一樣的點算。
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門外的光線,裡頭的柳蔚眯了眯眼,轉首,看到是兒子,臉上露出笑意。
“送完了?”
“恩。”容黎答應一聲,走進去,拿起那賬冊,自覺繼續點算。
柳蔚樂得有人幫忙,在旁邊環著雙臂,好奇的問:“為什麼非要讓人家擦藥?”
容黎表情有一瞬不自然,但因為揹著身,柳蔚看不到他的表情。
“怕她感染。”
柳蔚“噗嗤”一笑。
容黎有些窘迫,轉首喊:“娘……”
柳蔚上前,搭住兒子的肩膀,認真的看兒子的臉,越看越感慨:“真的長大了。”
容黎不想聽她說這個,道:“庫房太暗,你出去歇著,剩下的我來算。”
柳蔚聳聳肩,出了庫房。
她也沒走遠,就在外頭的院子歇涼,等過了半個時辰,容黎出來時,便看到他娘擺了一套茶具,正一邊飲茶,一邊等他。
他嘆了口氣,走過去,坐到她對面。
柳蔚給他倒了一杯清茶,表情悠閒又隨意:“說說吧,怎麼回事?”
……
容稜來接柳蔚時,母子二人還沒聊完,但院中的石桌上,已經不止那盞茶壺,又額外多了些小零嘴,小糕點什麼的。
夕陽將滿院映得昏紅,容黎先看到他爹,便起身打了招呼。
容稜擺擺手,讓他坐下,自己走到柳蔚身邊,與她挨著坐。
柳蔚用手肘拐拐容稜的胳膊,道:“你兒子有話要問你。”
容黎臉頓時漲紅:“娘!”
容稜不解,看向兒子:“何事?”
容黎搖頭:“沒事!”
柳蔚又插嘴:“他想問你,當年大好青年,前途無量,為什麼遇上我就要成家,是不是腦子壞了?”
容黎忙道:“我原話不是這樣的!”
“差不多一個意思。”柳蔚說,又看向容稜:“你回答他?”
容稜皺緊了眉盯著兒子,質疑的問:“你皮癢了?”
容黎:“……”
柳蔚又笑了起來,拿起一塊蜜餞,順手喂到容稜嘴裡,對兒子道:“感情的事,本來就是沒有道理,你爹當年是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很誠實的告訴
你,如果你學你爹當年那套,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追到文清公主。”
容黎馬上反駁:“我只是順路要去仙燕國,追什麼追……”
容稜也不悅的看向柳蔚:“我當年怎麼了?讓你這麼不滿意?”
柳蔚掰起手指就數:“恃強凌弱,威逼利誘,公報私仇,仗勢欺人,趁人之危,強人所難,夠了嗎?”
容稜:“……”
柳蔚又看向兒子,卻見他的兒子臉色,瞬間慘白。
柳蔚挑眉:“別告訴我,你已經全中了?”
容黎:“……”
柳蔚:“……”
容黎:“…………”
半晌,柳蔚長嘆口氣,幽幽的道:“倆二傻子。”
大傻容稜:“……”
二傻容黎:“……”
……
柳蔚的緊急科普,從當晚開始。
容黎其實不想聽她的,他覺得他娘說的,一半都不靠譜。
光說送花那一項,別館有整個花園,送什麼花?而且他也沒覺得文清公主喜歡花。
但是他娘十分篤定,就是要送。
因此第二天,容黎還是端了盆茶花,去別館。
文清公主連續三天見到他了,心情十分複雜。
尤其這回,他還帶了盆花。
這人清雋儒雅,肩上掛著個醫箱,本是文質彬彬,但一大盆花杵在他懷裡,畫風又有點突兀,讓他一時不像大夫,倒像個花匠。
文清公主遲疑的問:“這花……”
容黎臉現在是全黑的,他將花盆往旁邊一擱,砰的一聲,發出巨大的聲響:“送你的。”
文清公主求救似的去看身側的婢女。
婢女也納悶,對公主搖頭,表示自己也看不出這裡頭的深意。
文清公主只能硬著頭皮去摸了一下花盆,乾澀的道:“謝,謝謝?”
容黎“嗯”了聲,也不用人招待,自來熟的坐到椅子上。
別館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