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她們在出現時,已經是皇后接見完所有秀女家族,整個大殿,已經坐滿了人,內宴,即將開始之前。
今日一天,分作午宴和晚宴。
午宴又稱內宴,是皇后接待所有女眷所設的。
而下午,便有百花詩會。
這個詩會,說到底就是找個機會,讓女眷們見見男眷,男眷們見見女眷,在皇后娘娘照看下,適齡的王孫貴胄和秀女們,將會在御花園,以百花為題,互對詩詞,彼此打個眼。
詩會之後,就是晚上的外宴,外宴上,朝廷命官也會在場,而皇上也會親自出席。
等到一日過去,基本上能夠看上的,都會私下找皇后娘娘說道。
凡能因此定親的秀女,皇后便會為其安排,於兩日後的正式選秀日上,親自賜婚,不能定親的,則需等到選秀結束後,全部原籍返回。
所以今日,就等同於一個大型相親會,而皇后娘娘,即是主辦人,也是月老。
而月老怎麼牽線,就全靠一個順眼了。
看得順眼的姑娘,就安排一門好親事,看不順眼的,那就只能隨隨便便了。
也就因此,今日這滿場和睦的景象下頭,不知道藏了多少爭妍鬥豔。
內宴開始前,宮女們已經開始布桌上菜,而就在布桌之時,皇后娘娘開了口:“本宮之前就聽說,今個兒有幾家姑娘,打算為本宮親自獻藝,是哪幾家的姑娘呢?”
下頭,傳來女眷們的笑聲,坐在最前頭的某位誥命夫人便笑道:“皇后娘娘看看不就知道了。”
皇后看著那位夫人,笑問:“如此看來,姨母家的棋蓮也在其中?”
誥命夫人捏著帕子笑:“蓮兒那傻丫頭說,為娘娘準備了一首曲子,說是平日也見不著娘娘,這好歹逮了個機會,必要娘娘看到她的孝心,這不,前陣子練得手都險些壞了,我說著,要她別忙活了,娘娘素來疼愛她,還能不知道她的心意?可她就是個犟脾氣的,說了要彈,就是要彈,最後好歹是讓她練成了,就請娘娘一會兒好好聽聽,若是不好,當眾責她,讓她下不來臺。”
誥命夫人說的好聽極了,皇后也順勢笑過去:“那本宮若是挑剔了,蓮兒當真不許怪本宮嚴厲?”
“只怕娘娘罵她,她都樂意呢。”
下頭又是一番笑鬧。
這會兒,就聽那絲竹之音變了調,下面正殿之外,一位身穿淡綠色繁花宮裝,外披著一件金色薄紗的女子,慢慢走進來。
那女子寬大的衣襬上,繡著紅色的祥雲圖樣,烏黑的髮絲挽在腦後,就成一個簡單明瞭的落畫髻,額前一枚小小紅玉點綴,插著蓮花樣式的步搖,娉娉婷婷,叮叮咚咚。
那誥命夫人瞧見此女子,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那女子走到殿前,朝皇后娘娘施了一禮,便有宮女搬來長桌,長凳,古琴,甚至連焚香都準備妥當。
旁邊的飯菜,還在慢慢上著,這邊,女子已經提著裙襬,上前坐在長凳之上,十根纖纖玉指,放置琴絃上方,手指輕輕一壓,將緊繃的琴絃,壓出一道印子。
“蓮兒這是要彈什麼?”皇后娘娘問道。
女子紅唇輕翹,眉眼輕垂著道:“回娘娘,長相思。”
皇后娘娘一愣,隨即,臉上浮出笑意。
“好曲子,那本宮就靜聽了。”
女子臉頰紅暈恰好,她眉目瀲灩,蔥白的手指輕輕勾彈琴絃,長相思的引調,便出來了。
柳蔚不禁看向皇后娘娘,從知道這女子要彈的是長相思開始,皇后娘娘臉上的笑容便沒有褪過,那不是之前客套的虛浮之笑,而是打心眼裡那種真誠溫和的笑。
似乎看出柳蔚的不解,柳瑤哼了一聲,較為得意的道:“這個都不知道,當初皇后娘娘與皇上初相識,娘娘便是為皇上彈奏一曲長相思,一曲驚為天人,引得皇上駐步垂青。這長相思,其後便被奉為皇家的定情之曲,就連皇后娘娘挑選太子妃時,太子妃也曾當眾彈奏過這首曲子,更有人說,這曲,當初便是皇后所作,曲意優雅,境界高深,令人百聽不厭。”
柳蔚斜斜的瞟了柳瑤一眼,見柳瑤一臉得瑟,揚著下巴覷著自己,不覺好笑:“我又不想知道。”
“你……”
“咳。”
老夫人輕咳一聲,以示不悅。
柳瑤委屈得不得了,明明是柳蔚來招惹自己的,怎麼祖母又挑她說話的時候責怪?
柳瑤哼了一聲,憤憤的扭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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