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耍。”
老太爺壓根沒聽到她的話似的,咚咚直跺柺杖,字裡行間愈發刺耳的陰陽怪氣:“沒點眼力價的東西,就那麼點破玩意兒也值得你損著名聲去搶?也不怕傳了出去讓人笑話!”
“眼力價這東西,看不到摸不著,究竟有沒有有幾兩自個兒清楚就行,用不著廣而告之全天下人都知道……”頓了一頓,蘇靜斜眸挑挑愣愣的老太爺,勾唇淺笑:“是不是這個理兒啊外祖父?”
林鴻運看著蘇靜使勁眨巴幾下細縫兒眼,咚,又是狠狠一跺那柺杖,耍賴般依舊那句:“那麼點破爛玩意兒都捨得豁出臉去搶,丟人,真丟人!”
蘇靜咧嘴,順杆兒爬就上:“那外祖父倒是賞點兒好玩意兒給卉兒開開眼長長臉啊。”
老太爺看了看蘇靜,用力的哼了兩聲,又陰陽怪氣道:“這人啊,不能太聰明,太聰明瞭累!”
蘇靜笑了:“這人啊,不能不聰明,不聰明死得快!”
林鴻運有點沒反應過來的怔了怔,而後就眯著細縫兒眼上上下下的把蘇靜狠狠打量了幾番,又別開臉的哼哼:“人這一生,也就那麼幾十年,過得去就行,爭來爭去到頭來還不一樣都要埋土。”
“就是,人這一生就那麼幾十年,本就該省著點過,哪能再讓東家掐幾日西家刮幾年,掐來颳去可真就要早埋土了。”蘇靜點頭,附和的調調內容卻完全相反。
林老太爺頓時嘴角抽抽,吹鬍子瞪眼起來,柺杖跺得咚咚響:“朽木不可雕也,不可雕咳咳咳……”
“是是是,卉兒就是塊朽木,您老別為了塊爛木頭置氣欸~”蘇靜笑著攙著他給他拍背順氣,從頭到尾軟棉花似的,怎麼打都不疼不癢,倒是把賣力揮拳頭的氣得不輕。
林老太爺神色古怪的斜眼瞥著她,待她看去又鼻孔哼了聲傲慢的扭開頭去,還用力抖開她的手,轉身就往屋裡去,拄著柺杖也颯颯生風的精神,哪裡像七十高齡的老頭兒。
蘇靜不禁翹了翹唇,跟了進去。
“叫你跟了麼?跟進來作甚?”林老太爺扭頭就撐開細縫兒眼用力瞪她,儼然孩子氣還沒撒夠。
“外祖父要賞卉兒寶貝開眼長臉,卉兒當然要跟。”蘇靜微微咧嘴笑,無賴得很淑女。
老太爺卻一聽就冒火:“誰說要賞你寶貝了?誰說了?給我站出來!”
蘇靜眉眸彎彎,笑而不語。
老太爺自然又一番陰陽怪氣的尖酸刻薄,可惜,蘇靜不睬他就是不睬他,由著他一個人在哪罵,他不嫌嘴累她也不怕耳繭子厚,不信他個七十歲的老頭兒真能罵個三天三夜沒玩沒了……
果然,一個巴掌拍不響,也或者是已經沒詞兒可罵了,老太爺總算停了下來,呼嚕呼嚕的喘著粗氣坐那兒跟蘇靜比誰的眼眯起來更細更長。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蘇靜回頭,見是小廝機靈的沏了茶來,便轉身去接過,送到林鴻運面前:“外……”
她才開口,林老太爺又不知哪根筋不對,霍地就忽然站了起來,拄著柺杖咚咚大步去博古架,在最底層取了只有些年代卻半點不起眼的花瓶回來,一手搶走她舉在那兒的茶,一手把花瓶塞給她。
蘇靜挑了挑眉,把玩般轉著那隻花瓶:“這是……”
“給你的嫁妝!”
林老太爺神氣道,好似給了蘇靜天下第一寶似的,跟著就咕嚕咕嚕的喝起水來,三兩下豪邁的把整杯茶幹了,而後鄙夷的斜眼蘇靜:“怎麼?不……”
“要”字還沒出口,就見蘇靜歪頭對光斜捧著花瓶,正盯著花瓶裡邊看,乍一看真似在以不同角度欣賞那隻花瓶,卻其實是在看花瓶內壁……
林鴻運那細縫兒眼頓時一陣怪光閃,跟著面色就微妙起來。
似沒聽到他的聲音,又似已經欣賞夠了那隻花瓶,蘇靜抬眸衝林鴻運笑,明媚間狡黠隱隱:“要,當然要,外祖父賞的哪能不要,就算是隻夜壺卉兒也一定當它神壺般供著。”
“夜壺……”林老太爺挑著字眼扭曲含義,無理取鬧著就反悔:“我的東西什麼時候這麼掉價了,不給你了不給你了,還來!”說罷還真就伸手要搶。
蘇靜卻把花瓶往後一藏,側身越過林鴻運,直接就往多博古架滑步:“堂堂商賈巨頭,大明國皇商,京城首富,工部右侍郎蘇大人的岳父,拿個破爛瓶兒給唯一的親外孫女兒當嫁妝也不怕人笑話……”
說話間蘇靜人也到了博古架下,小手一伸高高低低就是一陣刮,不撿大的只挑貴的,拿到實在抱不住還不為止,斜眼一挑那端茶來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