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在我心裡,有一個人始終都很重要啊。”
儘管青芒綠洲上,終年天色昏暗,無日無夜,分辨不出白夜時辰,但紅井依舊能感覺出此刻已入夜,風吹起陣陣寒涼,雲淺說到了夜半,這裡的氣溫驟降,會比白天寒冷許多。
多少年來,雲淺就是靠這樣區別白天黑夜的。
紅井獨自倚靠在院子角落中,目光機械地盯著昏慘慘的天空,月升日落在這裡比海市蜃樓還難得一見的,不知為何她開始同情雲淺,是要有多麼強烈的執念,才足以支撐她孤單在此,年復一年。
三苗獸始終伏臥在紅井身邊,緊湊著她,它身上很暖和,直令紅井忍不住靠近,而紅井也沒過多的力氣支撐身體,若不是緊靠著它,恐怕自己早便軟倒在地。
三苗獸貼著紅井,長長的舌頭伸出來,輕舔著紅井的手掌。
不禁想起妖獸糯米,想起從前在西崑崙,每當自己闖了禍不敢回去,就同糯米相伴相依宿在山裡,心裡這麼想,鼻子一酸,紅井又往三苗獸身體上靠了靠。
最後,她還是義無返顧地喝了解藥,症狀如同雲淺說的,子蟲甦醒,摧心裂肺的折磨生生要了她半條命。
紅井強忍著,找了個理由說自己很想安靜下,便躲到院子裡。雲淺去準備吃食,絳南珠一方面擔心紅井,卻更怕雲淺在飯菜上動手腳,幾經抉擇後只得假意說要幫忙雲淺,離開紅井,到後院的小屋中去了。
☆、第二百六一話 三端天涯
這樣倒好,紅井想,至少子蠱發作這段時間,她的狼狽相不至被外人看見。
紅井咬牙忍痛,只覺得心臟時刻都會破裂開,甦醒後的子蟲在同藥物做著對抗,一面四處遊走妄圖躲避藥力作用,一面報復性地啃咬宿主心肺,在紅井的血脈中橫衝直闖,魚死網破硬是要同宿主同歸於盡。
紅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住三個時辰。
唇早被牙齒咬破,紅井愣是忍住不發出一絲聲響,她將臉埋進三苗獸背部雪白的獸毛中,身子都縮成一團顫抖著。
解藥的毒性烈,隨血液在脈管中每一寸的執行都會帶來火燒般的灼痛,血曼殊的毒性反倒似寒冰冷入骨髓,執行在血脈中竟似連血液都能凝固上,又像冰尖在脈裡滑刻而過,割裂細胞與筋肉。
極冷與極熱這兩種極端毒性,就靠著絳南珠的巫師之血融合結成一體。
紅井的身體一會滾燙,一會又冰冷,加上子蟲在內衝撞,簡直要將她的身體與意志通通碎成粉碎!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紅井突然摸索出追星傀儡線,手掐住尖端的鐵錐,錐尖對著自己的腕上動脈狠狠地刺去!
血脈裡的衝撞她再受不住,她要刺破動脈將它們全部放出來。
手腕子猛然被誰死死捏住,就在鐵錐尖刺在血脈上的一瞬間。
紅井渾身顫抖著,疼痛折磨下,她已意識昏沉凌亂,辨不得人。只是聽到男人的厲吼:“紅井!你瘋了!”
緊接著是三苗獸震耳沖天的吼叫聲,似乎想要喚醒回紅井的意識。
沐暗塵死捏著紅井的手腕不放,紅井手下意識地掙了掙,這時肩膀上傳來灼燙的感覺,蓮花印記倏一閃,猛然間藍光大盛,“唰”地平展開來。
異亮的藍色光芒包圍縈繞在紅井周身,充斥人目,無法直視。
紅井的身體還在打著顫,但已不似剛才那般劇烈,她身上浮了一層藍光,藍光湧動著,此消彼長彷彿海浪般溫柔撫過她的身體,光芒中的紅井漸安靜平和下來,身體慢慢放鬆,似乎疼痛感正在一點點減輕。
沐暗塵一怔,不禁喃喃自語:“相獨夏。”
看來紅井的痛苦,妖王有所感覺,不消多久,沒準相獨夏就會衝破咒逐劍的封印。
想到片刻前的危險,沐暗塵還心有餘悸。若不是自己不放心紅井過來看她,趕到的及時,這丫頭迷糊不清下已經做了傻事。
她一直忍隱,獨自扛下所有,只令人錯覺她可以挺得過去,可是她怎能挺的過去呢?她甚至欲靠傷害自殘來轉移疼痛!從白龍到紅井,你為了相獨夏做出那麼多,這樣的付出值得麼?
沐暗塵忽然就想問她一句:值得麼?
她始終嘴硬,說什麼“回去鳳陵見到相獨夏便無法再去光明塔”,其實這樣的理由用來騙騙絳南珠那樣的還行,但又怎能騙的過他?
他問過葉空凌,知道解蠱的草藥無一不是劇毒之物,他知道紅井是擔心這樣的解藥喝下去會造成意外,甚至適得其反,絕情蠱未破除,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