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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向前數丈,干犯禁忌,可叫你死葬身之地。”段譽心想:“我就算不闖你無量劍的禁地,難道你就能饒我了?最多也不過是死有葬地而已。有無葬身之地,似乎也沒多大分別。”腳下加緊,跑得更加快了。幹光豪大叫:“快停步,你不要性命了嗎?前面是……”

段譽笑道:“我要性命,這才逃走……”一言未畢,突然腳下踏了個空。他不會武功,急奔之下,如何收勢得住?身子登時墮下了去。他大叫:“啊喲!”身離崖邊失足之處已有數十丈了。

他身在半空,雙手亂揮,只盼能抓到什麼東西,這麼亂揮一陣,又下墮下百餘丈。突然間蓬一聲,屁股撞上了什麼物事,身子向上彈起,原來恰好撞到崖邊伸出的一株古松。喀喇喇幾聲響,古松粗大的枝幹登時斷折,但下墮的巨力卻也消了。

段譽再次落下,雙臂伸出,牢牢抱住了古松的另一根樹枝,登時掛在半空,不住搖幌。向下望去,只見深谷中雲霧瀰漫,兀自不見盡頭。便在此時,身子一幌,已靠到了崖壁,忙伸出左手,牢牢揪住了崖旁的短枝,雙足也找到了站立之處,這才驚魂略定,慢慢的移身崖壁,向那株古松道:“松樹老爺子,虧得你今日大顯神通,救了我段譽一命。當年你的祖先秦始皇遮雨,秦始皇封他為‘五大夫’。救人性命,又怎是遮蔽風雨之可比?我要封你為‘六大夫’,不,‘七大夫’、‘八大夫’。”

細看山崖中裂開了一條大縫,勉強可攀援而下。他喘息了一陣,心想:“幹光豪和他那個葛師妹,定然以為我已摔成了肉漿,萬萬料不到有‘八大夫’救命。他們必定逃下山去,卿卿我我,東宗西宗合而為一去了。這谷底只怕兇險甚多,我這條性命反正是撿來的,送在那裡都是一樣。不過觀音菩薩保佑,最好還是別死。”

於是沿著崖縫,慢慢爬落。崖縫中盡多砂石草木,倒也不致一溜而下。只是山崖似乎無窮無盡,爬到後來,衣衫早給荊刺扯得東破一塊,西爛一條,手腳上更是到處破損,也不知爬了多少時候,仍然未到谷底,幸好這山崖越到底下越是傾斜,不再是危崖筆立,到得後來他伏在坡上,半滾半爬,慢慢溜下,便快得多了。

但耳中轟隆轟隆的聲音越來越響,不禁又吃驚起來:“這下面若是怒濤洶湧的激流,那可糟糕之極了。”只覺水珠如下大雨般濺到頭臉之上,隱隱生疼。

這當兒也不容他多所思量,片刻間便已到了谷底,站直身子,不禁猛喝一聲採,只見左邊山崖上一條大瀑布如玉龍懸空,滾滾而下,傾入一座清澈異常的大湖之中。大瀑布不斷注入,湖水卻不滿溢,想來另有洩水之處。瀑布注入處湖水翻滾,只離得瀑布十餘丈,湖水便一平如鏡。月亮照入湖中,湖心也是一個皎潔的圓月。

面對這造化的奇景,只瞧得目瞪口呆,驚歎不已,一斜眼,只見湖畔生著一叢叢茶花,在月色下搖曳生姿。雲南茶花甲於天下,段譽素所喜愛,這時竟沒想到身處危地,走過去細細品賞起來,喃喃的道:“此處茶花雖多,品類也只寥寥,只有這幾本‘羽衣霓裳’,倒比我家的長得好。這幾本‘步步生蓮’,品種就不純了。”

賞玩了一會茶花,走到湖邊,抄起幾口湖水吃了,入口清冽,甘美異常,一條冰涼的水線直通入腹中。定了定神,沿湖走去,尋覓出谷的通道。

這湖作橢圓之形,大半部隱在花樹叢中,他自西而東,又自東向西,兜了個***,約有三里之遠近,東南西北盡是懸崖峭壁,絕無出路,只有他下來的山坡比較最斜,其餘各處決計無法攀上,仰望高崖,白霧封谷,下來已這般艱難,再想上去,那是絕無這等能耐,心道:“就算武功絕頂之人,也未必能夠上去,可見有沒有武功,倒也無甚分別。”

這時天將黎明,但見谷中靜悄悄地,別說人跡,連獸蹤也無半點,唯聞鳥語間關,遙相和呼。他見了這等情景,又發起愁來,心想我餓死在這裡不打緊,累了鍾姑娘的性命,那可太也對不起人家,我爹爹媽媽又必天天憂愁記掛。

坐在湖邊,空自煩惱,沒半點計較處。失望之中,心生幻想:“倘若我變作一條游魚,從瀑布中逆水而上,便能游上峭壁。”眼光逆著瀑布自下而上的看去,只見瀑布之右一片石壁光潤如玉,料想千萬年前瀑布比今日更大,不知經過多少年的衝激磨洗,將這半面石壁磨得如此平整,後來瀑布水量減少,才露了這片琉璃、如明鏡的石壁出來。

突然之間,幹光豪與他葛師妹的一番說話在心頭湧起,尋思:“看來這便是他們所說的‘無量玉壁’了。他們說,當年無量劍東宗、西宗的掌門人,常在月明之夕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