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沒了興趣。這時候你會怎麼做,繼續堅持下去,還是撒手不寫了?”
黎簇想都沒想,反正他對寫作沒興趣,更不會提筆寫些什麼,脫口而出道:“那能怎麼辦,不寫就不寫了唄。橫豎他就是個半路出家的,用不著那麼拼命要堅持到底的。就算他中途放棄了,別人也不會說他什麼的。”
吳邪呵了一聲,似乎不意外黎簇的回答:“那你有想過那個作家是怎麼做到的嗎?”
“同樣的道理。”吳邪聲音暗啞道:“起初我其實就是個局外人,牽扯進這個局中絕對是個意外。和操作謎局的人相比,我算什麼?我就是滄海一粟。對方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真想要我的命的話分分鐘的事,我拿什麼去興風作浪。可是存在即理由。我既然作為這麼一個特殊的存在,我就一定要發揮我這一部分的作用。之前每個晚上瘋狂演算到毫無頭緒的時候,我就想不幹了算了。當個二世祖多好,高興插手就管一次,不高興我就撒手不管了。誰他媽的能把我怎麼樣,反正他們又不敢弄死我。最多一輩子揹負著窩囊的名聲。”
“可是小哥不行啊。”吳邪向後靠在椅背上,手背遮住眼睛,一尾託音無限嘆息。
“他從出生到現在經歷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他所能夠決定的。不是他開的頭,卻要他負責到底。普通人羨慕嫉妒他的長生,敵人憎恨他的不老,知道他秘密的人對他指指點點。可他從來就不能為自己辯解,哪怕一句都不行。有些事情他甚至主動背在自己的身上,縱然他有千萬次放棄的機會,可是他從來就不能放棄,也不會放棄。和他相比,我他媽的有什麼資格說放棄。”
黎簇還以為吳邪不勝酒力,這麼快就醉了開始說胡話,只是黎簇還沒搭上話。就聽見“咣”地一聲,透明的玻璃杯子在吳邪的手勁下做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在地板上來來回回旋轉了好幾圈,才為自己找了落腳點。
吳邪趴在桌上,眼角泛紅,埋頭咆哮:“老子他媽的沒放棄!我終於把張起靈接回家了!”
張起靈回來時便看到這樣一幅光景:手足無措目瞪口呆的黎簇,和不知為何哭鬧不止絮絮叨叨說“回家了回家了”個不停的吳邪。
“我都聽見了。”永遠淡漠的聲音中隱隱透著點別樣的情緒,似是雀躍似是疼惜。
黎簇犯的錯誤發生在兩個小時以前,受害人吳邪已經被張起靈照料地妥妥當當,此刻正在樓上與周公約會,美夢酣然。而罪魁禍首黎簇正跪在地上請求一家之主張大掌門人的原諒。還好掌門人沒有生氣,黎簇感覺生命的曙光還在照耀著他。
事情歸根究底只能說黎簇是好日子過多了就開始皮癢。
吳老大將張大掌門人接回來之後,兩個人也算是在一起了,日子過得平淡安穩。這天上午掌門人有事情出去了。當然是和吳邪打了招呼的,現在對於張起靈的行蹤吳邪是最清楚不過,因為掌門人不管去哪兒做什麼都會事先跟吳邪說一聲。
可能是主心骨回來的緣故,也可能是吃錯了藥,吳邪整個人愈發柔和起來。如果不是見過他在沙海中殺伐果斷又不按常理出牌的神經病形象,黎簇很難想象原來之前的吳邪會是這樣一個陽光靠譜好青年。
兩人百無聊賴地度過了漫長的上午,負責做飯和點外賣的王盟不在,中午黎簇只好自己下廚房為他和吳邪整了兩個菜。在整個事件中起到畫龍點睛作用的東西出現了——酒。都說酒後吐真言,黎簇一想到酒的這個特色他就犯傻了。
黎簇琢磨著掌門人不在家,王盟也不在,經過這幾年的歷練,他早已經不再崇拜拿著砍刀嚇唬人的黑社會了。黎簇看著變得逐漸與沙海中截然不同的吳邪,他想那他正好藉機問問吳邪從無名小卒成為地方老大的幾個小秘密。
簡而言之,就是套話。
黎簇只能感嘆老天有眼啊,吳邪的反應在他看來簡直比相戀多年的女朋友說“ Yes; I do。”還令人興奮激動。從來都跟他反著來的吳邪竟然答應中午小酌兩杯。黎簇看著吳邪二話不說果斷地一蠱白酒下肚,心裡暗暗叫喜:契機啊,這就是吳邪一直以來所說的契機!
張起靈扶起黎簇,眉眼柔和道:“吳邪是開心。我沒有生氣。”
“什麼?沒有生氣!”黎簇大叫一聲,叫完又害怕吵醒吳邪,只好捂住嘴,瞪大雙眼看著張起靈。盯瞪無果,黎簇拍了拍胸膛給自己壓壓驚,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忍不住腹誹道:拜託你沒生氣的時候最起碼和平時有點不一樣。真的只有吳邪能分辨出你的喜怒哀樂了。害得我提心吊膽地以為自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