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龍也略略移動,使得自己距於一帆遠些,好讓博洛多得以及時攔截,假如於一帆攻擊自己的話。
他接著說道:“於前輩不想讓我多說話,所以打算出手。”
於一帆道:“胡說,咱們講究的是真功夫,嘴巴說說,有何用處?”
徐少龍道:
“這樣吧,在下決不多嘴亂說,但於前輩你別干涉我與博兄的決鬥。我意思是說與博兄換個地方動手,幹前輩不必跟來。”
於一帆道:“這倒是脫身的好計。”
徐少龍道:“博兄一定不作此想。同時目下天色已明,他一定不想被附近居民看見。”
於一帆揮手拍拍身上那件黃色的長衫,風度甚是瀟灑,道:
“笑話,博兄縱橫天下,平生怕過誰來?縱有千萬人圍觀,他也不放在心上。”
徐少龍對他不覺大為佩服,因為他不但對於一帆的心思瞭如指掌,而且目下可說是被他控制了局勢。所以他深知於一帆已經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但風度仍然保持得這麼好,所以使他十分佩服傾倒。
於一帆的艱困情況,舉例來說,他最初設詞探詢徐少龍,要與他聯手攻殺博洛多,但被徐少龍耍了一下,竟拒絕了垂手可得的功名富貴,這事使他很是狼狽。
接著徐少龍隱隱流露出要拆穿他的詭計時,於一帆正要出手襲殺徐少龍,卻被博洛多及時發現而迫得於一帆煞住去勢,這是令他大為狼狽之二。
第二十三章
現在徐少龍突然利用“天亮”的環境變化,邀約博洛多覓地拼鬥,並且不讓他跟去,想那博洛多當然會答應的。徐少龍這一手,耍得比剛才還要兇狠要命,使於一帆又陷入狼狽之境。
這數重打擊,若是落在別人身上,決計承受不起,不是狼狽走開,就是決裂火拼。可是黃衫客於一帆,仍然保持極佳風度,徐徐而言,可見得他的修養和城府,竟有多麼的深了。
徐少龍抱抱拳,誠懇地道:“於前輩放心,在下與博兄此去,純屬比劃武功,別的事一概不提。”
博洛多也道:“無名氏說得對,咱們實是不宜為居民瞧見。否則不出兩日,大江南北都知道有我這麼一個人”
於一帆衡量一下實力,自知連一成的勝算都沒有,看來,只好任得這兩人離去了。只是最不甘心的是他這等人物,折騰了一夜,用盡了詞鋒和武功,卻還未摸出這個神秘敵人的底細。
假如徐、博二人一走,他就等如全軍盡沒,嚐到平生第一次的慘敗。
因此,於一帆心有未甘,仍然要努力掙扎一次。
“那麼你和博兄去吧,但記著榮華富貴只在你自家一念之間。如果你回心轉意,你當必知道到哪兒找我。”
徐少龍微微覺得他這話有點奇怪,可是他急於要離開這個老狐狸般的敵手,當下連連點頭。
過後他與博洛多來到一問深宏的宅第中,不禁又想起了於一帆。
“是了,一定是他平靜自若的聲音神情,使我覺得有異。”
他馬上拋開此念,轉眼觀察這座寬敞高大的大廳。周圍的傢俱,以及牆上的對聯和直軸字畫,都甚是富麗,字畫皆是出自名家之筆。
廳中靜悄悄的,只有他和博洛多兩人。若以地勢而論,單是這座廳子,就足夠他們動手拼鬥了。
博洛多作個請坐的手勢,自己也在東首坐下,把銅人放在腳邊,一頭靠著椅子。這樣他隨時可以抄在手中,應付任何突擊暗算。
徐少龍坐下來,默默地望著對方。
過了一陣,博洛多才道:
“閣下實在令人莫測高深,似你這等對手,咱還是生平第一次碰上。”
徐少龍只笑一笑,沒有作聲。
博洛多道:“閣下的膽色,亦是咱所平生僅見,請問一聲,你為何敢隨我來此?”
徐少龍直到此時,才開口道:“也許在下是天下第一糊塗人之故。”
博洛多重重地搖搖頭,道:
“若果閣下是糊塗人,天下可再也找不到一個聰明人啦!你到底是誰?能不能講點實話?”
徐少龍道:
“在下與博兄之間,至少最近期間,不會有任何衝突。是以博兄根本不必得知在下姓名來歷。”
博洛多慨然道:
“不行,像你這等人才,自是中原有數的高手,咱千山萬水到此,幸而相會,豈可不知?”
徐少龍倒是感到不易推卻了,但他終於笑一笑,歉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