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者那邊被灌輸的常識來說,人類看見他們不是應該殺之而後快,至不濟也該落荒而逃才對。如果說一開始他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以為她死了,但是之後的接觸中,弗丁的言談舉止裡毫無防備之心,待她就像對待一個人類女子一樣溫和親切。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呢?希亞湊著弗丁睡著的時候,偷偷肆無忌憚地打量起他。
弗丁看起來不過四五十歲的樣子,但是頭髮卻已經幾乎全白了,眉間有著很深的痕紋,顯見是常常皺眉的結果。他的手很粗大,手上有一些老傷疤,虎口和拇指有厚厚的老繭,應該是長期不斷地握著武器的柄才能磨出來的。他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尤其對待自己的馬匹猶如對待自己的親人一般,而這樣的品行在騎士中尤為突出。但是如果說他是騎士,他又沒有騎士視如第二生命的佩劍和徽章。
一個獨自在瘟疫之地生活的前騎士?希亞得出了一個結論。但是,除非是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一般很少有騎士會被取消騎士資格的。這個人,是個危險份子嗎?
她站起身,向還睡著的弗丁走了過去。那根從娜迦哪裡奪來的法杖緊緊握在她的手裡。
她在弗丁身邊停下腳步,只要給這個還在沉睡的男人用法杖狠狠地來這麼一下,他就會在睡夢中死去。希亞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想。
她笑了。
希亞將手中的法杖橫了過來,然後——
她蹲下身,輕輕地將法杖放在了地上,替老弗丁將身上的毛毯裹裹緊。然後安靜地坐在老弗丁的上風處,替他擋去些許夜風。
繼續望著天上的月亮,希亞又開始努力回想自己的過去。在認識了老弗丁之後,此時此刻,希亞格外地想念自己生前的父親。
父親……父親一定認為她已經死去了吧。
也好……
牧師的女兒,卻成為了被遺忘者,這一定是天大的醜聞。
父親……她的丈夫……她的騎士……一定還有個很重要的人,希亞困惑地想著,她隱隱約約地記得應該還有個更重要的人她應該要記起來,但是她真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越是焦急,記憶越是一片模糊。
那個人,是誰呢?
希亞對著月亮愣愣地出神,完全沒有注意到毛毯下老弗丁緊握的雙手,終於緩慢鬆開。
輕微的鼾聲響起,打斷了希亞的晃神。
希亞低頭有些好笑地看向老弗丁。老人家真是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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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意外來信
天微微地亮了起來。
希亞看著天際的啟明星,突然感覺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弗丁大叔,你醒了呀?”
“你怎麼不叫我起來值夜呢?”弗丁抓抓睡得亂糟糟的頭髮,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不需要睡覺,我看你睡得那麼香,就……”希亞急忙走上前,幫弗丁收拾地上的毯子。
“人上了年紀,真是不服老不行啊!”弗丁感慨道,一邊將毯子塞進了自己放在馬背上的包裹裡;紮緊了口袋。“以前我年輕的時候,可是能一口氣從從暴風城,穿過艾爾文森林到赤脊山,連歇都不用一歇,現在……唉。”他輕輕嘆了口氣,目光中帶著一些淒涼,聲音越發的細不可聞。“如果當時我也能快一點……快一點……”
“弗丁大叔?”敏銳地察覺到佛丁的不對勁,希亞出聲打斷了弗丁的回憶。
“哈,人老了,有些事情就成天喜歡放在嘴邊,哈哈。我們上路吧。”弗丁笑著掩飾了自己的不對勁。
隨著一路的行進,希亞隱隱聽見了水聲,激烈的水聲完全不像是這條平緩的小河的流淌聲。
這是……?她困惑而好奇地想。
“我們到了。”終於到達目的地,轟鳴不已的劇烈水聲讓佛丁不得不大著嗓門。他解去了米蘭達的韁繩,拍了一下,米蘭達歡快地跑開了。
“哇!”希亞此時已經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她不由地快走了幾步。
一條寬度大約二十碼的漂亮大瀑布,從山壁上衝瀉而下,砸入了索多里爾河,激起四濺的小水花。水霧蒸騰,在瘟疫之地並不強烈的陽光下,折射出一條十分細小的彩虹。而最奇妙的是,從瀑布下方向上看,會發現天空是一片蔚藍色,而不是瘟疫之地其他地方那樣的灰色。這樣的景色在別的地方也許算不了什麼,但是在遍佈死亡氣息的瘟疫之地就顯得十分珍稀可貴了。
“很美吧。”弗丁走到她身邊大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