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被子都是現成的,你今晚可以睡在那裡。
林晚晚知道那是這個單人病房特意給護工守夜留的小單間,比浴室大不了多少,卻有一張小床。
“我睡在裡面,那沈護工今晚睡哪裡?”
“待會問護士要一張摺疊床,放病房裡就行。”顧凱說完,見她臉色擔憂,又道:“醫院規定病房裡除了護工,只能留一個家屬,要不然我一定在這裡陪你。”
林晚晚搖頭:“有護工在,我一個人就行。”
“也好,有什麼事立刻聯絡我。”顧凱正說著,手機響了起來,簡單說了幾句掛上,又響了,他歉意道:“公司有點事,我先回去了。晚晚明天中午要吃什麼,我給你帶過來。”
“你工作那麼忙,就不要麻煩你了,我去醫院飯堂買盒飯就行。”
顧凱皺眉,沒理會還在響的手機,俯身托起她的臉正色道:“我們是夫妻,互相照顧不是應該的,哪有什麼麻煩不麻煩。晚晚,你就不能多依賴我一點?”
林晚晚對上他的視線,不自在地囁嚅道:“這幾年,我一個人習慣了……”
她咬著下唇,臉頰微紅:“那事我還沒答應,怎麼能……”
顧凱笑了:“不著急,你慢慢考慮。反正,我知道晚晚不會讓我失望的。”
不知該說他自信還是自負,林晚晚繃緊了大半天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一點,笑道:“不是說公司有事?快回去吧。”
“好,”趁林晚晚不注意,顧凱低頭在她唇上偷了個香:“我走了,明天見。”
瞥見病房前準備換班離開的章姨一臉揶揄的神情盯著自己,林晚晚鬧了個大紅臉,低下頭,很快又忍不住抬起,盯著顧凱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醫院走廊的盡頭。
手術
“複查?我身體沒病沒痛的,有必要去嗎?”
將近半個月,嚴茂蘭的精神越來越好,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林晚晚恨不得一直住在醫院,可是長期請假把工作扔在一邊太不負責任,她最近都在醫院、家裡和公司之間三點一線地跑。
這天顧凱突然過來,拉著她往樓下走,說是上次的身體檢查結果出來了,要求自己去複診。
林晚晚經過四年前的治療後,對於醫院十分排斥。如果不是嚴茂蘭在,估計她再也不想踏進這個充滿消毒水的地方。
“晚晚,別對自己的身體不在意。伯母醒了,你得花更多的精力在應付工作的同時來照顧她,怎麼能忽略健康?”
顧凱的話說得很對,她並不是只有自己,有嚴茂蘭,也還有他……
林晚晚沉默了,順從地跟著他去了三樓的外科。
“這是卡爾醫生,德國一流的外科醫生。”
一進去,一位身材高大,黃髮棕瞳,穿著白色大褂的中年男人快步上前,顧凱連忙向林晚晚介紹道。
林晚晚禮貌地點頭,聽著兩人低聲交談,說著她不熟悉的語言,估計是德語了。
卡爾醫生示意她坐在跟前,用儀器將雙臂檢查了一遍,轉頭對顧凱說了幾句。
顧凱的臉色喜憂參半,輕聲對林晚晚翻譯道:“卡爾醫生曾經治療過一位雙手意外受傷的少年,手術後雙臂活動與意外前幾乎無異。”
她瞪大眼,看著他的雙唇一張一合,心裡面猶如波濤翻滾,隱隱有了一絲期待。
果然,顧凱接著說道:“卡爾醫生看了之前的體檢報告,又親自檢查後,認為晚晚四年前受重傷的雙手有復原的機會。”
“只是,時間拖得過長,之前恢復得並不好,手術的成功率減低……”
林晚晚見他遲疑,仰頭問道:“那麼,成功率究竟有多少?”
“不會超過五成,甚至更低。”
她的臉上沒有半點遲疑,篤定地道:“術後能跟四年前一樣嗎?”
顧凱明白她的弦外之音,斟酌地答道:“這要看恢復的程度,只是卡爾醫生是這方面的權威,不會有人比他的成功率更高。”
言外之意,卡爾醫生治不好,別人就更加束手無策,他們也只能孤注一擲。
如果失敗了,那麼就再沒有任何復原的機會。
林晚晚點頭:“現在就決定手術時間麼?”
只要能復原,哪怕得一成的機會,她都不會輕易放棄。
“你不跟伯母商量一下,再作決定?”顧凱早就知道她會同意,面上沒有表現出丁點驚訝。
“不了,車禍後不能彈鋼琴的事我還沒有告訴她,免得媽傷心。”嚴茂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