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趙九兒還因為自己爹要送自己去尼姑庵的事實而倍受打擊,天意把她按到梳妝檯前時,她還在碎碎念:
“我沒犯什麼事兒啊,為什麼要送我去清涼庵啊?難不成就因為上次跳舞跳砸了,爹爹就懲罰我?”
天意聽著她那無比無辜的語氣,心裡默默的嘆息一聲:小姐,你沒犯什麼錯,老爺只是覺得你近幾月來諸事不順,想讓你去親近一下佛堂,化化晦氣罷了。
畫好妝容,穿好裙衫,天意又替她圍了一件薄披風。再過幾日就是立冬了,這幾天冷風淒厲,不知何時會下雪。天意一想到趙九兒要在這麼冷的天裡,去山上的清涼庵住個十幾天,心裡就一陣擔心。
趙九兒生性畏寒,不知道會不會生病。
“天意我去了,記得幫我煮甜湯,我留著肚子回來喝。”
天意嗯了一聲,送她出了院門。回來吩咐丫頭們去小廚房給趙九兒煮湯去,自己則回房提她收拾起去清涼庵的衣服和其他必要的物事。
而另一邊,趙九兒跟著安生到了主屋,一進門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兒,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
“爹爹。”趙九兒蹭到趙太師身邊,拖著他的胳膊,撒著嬌賠笑道:“今日怎麼有空陪九兒吃飯哪。”
趙太師看著她嘆一口氣道:
“九兒,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是一副長不大的樣子。叫爹爹怎麼放心把你嫁出去。”
趙九兒一聽自己爹上來就說嫁人的事,再聯想起之前娘跟她說起的李家提親的事,趙九兒便有了琢磨。看爹爹一臉的惆悵,估計是因為和李家的親事黃了。
“爹爹,九兒也不想嫁。”
“胡說什麼。”趙太師神色很是凝重,“之前是爹爹沒幫你找對人,一個不夠穩重,飛揚浮躁;一個城府太深,工於心計。你不想嫁也是正常。等辦完雅言的婚事,爹爹就幫你物色一個好夫君,你開開心心嫁了,也算了卻爹爹的一樁心事。”
趙九兒心中一驚,先不說物色夫君的事。她爹說的那兩個男人,不會是紹雲錚和李笑止吧。一個浮躁,一個城府深,說的是不是有些離譜了,如果不是,她怎麼就一點兒都沒看出來呢?
但有了上次的經驗,趙九兒也不敢隨便為他說話,生怕自己爹一個不開心,又帶著長青打上門去。
“算了,不說了。”
趙太師看到趙九兒神情不太對,以為提到了她的傷心事,便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道:
“後日,讓長青送你去清涼庵陪你娘住個幾天,你記得抄抄佛經,多結些善緣知道麼?”
趙九兒乖乖地點頭,心想,這些日子也夠她心煩的,佛堂清淨,她多頌幾聲經也算是安安心神吧。
趙太師見她這麼老實就答應了,心裡自然很是舒心,故而午飯上桌時,他也沒有像之前那樣管制著趙九兒,反而她想吃什麼,他還會幫她夾到碗裡。
吃過午飯,趙太師要出門去,便讓長青送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趙九兒時不時的便偷偷瞟長青一眼,好像有什麼話想說,但又不敢說的樣子,一直瞟到她小院的門檻。長青終於忍不住了,主動開口問道:
“小姐,你是不是有事?如果有事的話,吩咐長青就好,長青一定照辦。”
聽了這話,趙九兒咬了咬唇,對長青說:
“我之前不是讓你幫我送過一份信麼……”
長青笑著看她,“怎麼,小姐又寫了信叫我送麼?”
趙九兒連忙搖頭,道:“不是不是,這次不是信,是……這個。”
她挽起衣袖,露出左手的腕子來,將上面束著的一條紅色手繩脫了下來,遞給長青。
“你幫我把它還給李笑止吧,就說……”
趙九兒本身不太擅長這種分手的說辭,想了半天,才道:“就說,那盤棋我認輸了,棋子我已經收了起來,他若想下棋,再去找別人吧。”
棋子棋盤什麼的長青聽得有些懵懂,但那條紅手繩的來龍去脈他卻清楚的很。
長青將它接過來一看,原本鮮豔的紅變得有些發暗,木珠上的紅漆也被蹭掉了不少。從李笑止將這條手繩送給她到現在不過兩個多月,看來,他的九小姐是將它一直戴在了手腕上。
長青突然覺得,自己可能低估了趙九兒對李笑止的感情。她表現的太安靜,太平淡,以至於他甚至一度懷疑她有沒有對李笑止動過心。可現在來看……
“小姐,除了這些,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話要我帶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