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工廠擱抽水泵,從江裡抽水的機房麼?白天抽水,有人守候,晚上不抽水,人去船空,不妨暫時到那裡過夜。
她來到機房,機房和旁邊的休息室緊鎖著,就坐在機房面南的躉船邊緣上,因為這裡背北風。她望著對岸的懸崖上有條窄不盈尺的曲曲折折的路,這是她上學的必經之路,一年半里,每日一個來回,少說也走了八百遍。特別是一個月夜,讓她終生難忘。記得那時一個由學生組成的合作化宣傳小組,課後宣傳歸來,正是這樣的明月,正是這樣的清風,大家在這條險仄的小道上小心翼翼地攀緣,她就是其中的一員。峭壁上樹木蔥蘢,樹影廕庇,仄徑又凹凸不平,雜草叢生。她一腳踩虛,整個身子懸空,雙手只攀緣著路邊的一棵小樹。是竹海眼明手快,把她拉了起來,才免於摔下懸崖,沉入江底。要是當年墜崖犧牲,豈不是一了百了?也許那時學校認為她因公殉難,還會為她開個追悼會,她還能在師友的心中會留下美好的印象。可遲至今日,她清清白白地自投清流,可別人也會咒她畏罪自殺,比狗屎還臭,連蟲豸都不如。這人世真是漫天的迷霧,無邊的黑夜,真的怎麼也走不出的迷宮。其間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究竟誰能把握,誰能說得明白?竹海當年救了她,當時她心裡萬分感激,如今倒覺得他著實害了她。要是當年永沉水底,她該少受多